按:急冻侠Freezeman是我工作之后开笔的作品,算是延续了学生时代喜欢写点东西的习惯,而且是我最后一部未完成的作品。本来的设定是希望以搞笑内容开场,后来慢慢引入严肃甚至黑暗的要素;准确地说是开篇结识David,然后通过地铁一战引入侠盗缺德,随后通过侦探Douglas的故事慢慢展现主角的真正身份,不过大概是因为Battle一章写的太过恶心,以至于把自己都恶心到了,所以后面就难以为继了。

主角的能力设定则是“会让身边的人在关键时刻失误”,这点除了楔子之外,和Rockies Rock一战里也有所体现。总之,本文在搞笑方面过于僵硬,前言无趣而冗长,文风一如既往地存在大量长句子,这些都是我一向的缺点。但写作的时候是努力以“电影感”来体现场景的,一边写一边还在想如何流畅地改编成分镜头剧本,这样就引入了一个缺点:场景切换对于小说而言过于僵硬。当时没有可以去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当然也不会有机会了。

我在其他文章中提到过,直到2006年我一直都用Windows的。我的公文包记录显示,早在2004年7月4日下午5:09之前我就开始动笔写作了,也许因为那天是美国国庆的缘故,打算写点关于美国的东西?


2016-05-28

急·冻·侠

“要钱还是要命?”

少年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两个比他大不了两三岁,但一看便是可恶的勒索者的家伙。出乎他的意料,后者并没有马上说出预想中的那句可怕的话。他们一个怀抱双臂,冷冷地站在一边;另一个把脸凑得很近,用一种叫人怪难受的亲狎口气说道:

“你相信‘命运’吗?我嘛,我是相信的。人生总是由一系列巧合构成的,注定的‘命运’才是最好的解释……比方说,我们完全是‘碰巧’在今天花光了钱,又‘碰巧’知道这所高中的学生今天要交学费,而又‘碰巧’遇见了你……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是不是‘碰巧’不使用信用卡,而是带着现金去学校的呢?”

勒索者的脸上虽然挂着和法轮功的教义一样虚假的微笑,但他的话的内容是不会让人产生丝毫误解的。少年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他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这个月已经两次被抢了,这次我带的学费已经算上我上半年的生活费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好吗?……”

“抢?”勒索者的眉头做作地皱了起来,“噢,多么粗暴的事情……幸好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他摊开双手。“但是……你他妈的没有听见我的问题吗?!”他突然抓住少年的领口,大吼道,“你在学校就学了这些?你的老师教你用疑问句回答疑问句吗?我不妨再说一次:没人要‘抢’你的钱,你要用自己的手把身上所有现金乖乖送上来!至于什么见鬼的生活费,哼,”他冷笑一声,反手把少年推倒在地,“去教堂吃圣餐吧!”

“真倒霉……为什么总是我?难道真是什么‘命运’吗?算了,不管了……我不能总是这样……”少年转过身,慢慢打开书包。突然!他猛地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支柯尔特小型手枪!

“我发誓!这把手枪已经上膛了!”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举起手枪,对着惊愕的勒索者,“我真的会开枪的!”

两个勒索者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真的‘会’开枪?用你那颤抖的双手?”面前的那个流氓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告诉你,小弟弟,手枪不是万能的。只有冷静的人才能射中对手……或者?”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情,“唰”地从怀中掏出一把Python,“你要和我,用西部的说法,比比谁的枪快?!”

“我、我……”望着指向自己的枪口,少年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但是!他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枪!

“看不出,你这样的胆小鬼竟然不会抛下枪求饶!”持枪的勒索者摇摇头,“但是,我并不感到意外……废物在重大关头往往反而不会退缩,但这只是固执罢了,因为他们始终都是废物。好吧!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那就来吧!一……

“二……

“三!”

只听“咚”的一声,少年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他“哇”地大哭起来。与此同时,勒索者手中的枪射出一股水柱,一道抛物线准确地击中了少年的额头。但奇怪的是,水还没有流下来,少年的裤子就湿了。

“啊哈!真是个勇敢的少年超级英雄!”另一个勒索者对他的同伴大笑道,“竟然连打开保险都不会,谁会相信他能真的射击啊!唬人都不会唬得像样一点,是吧?不过……”

“我不行……我不行……”少年对自己说。但说来奇怪,与此同时,他的头脑中却响起一个人很久以前对他说过的话:

“你是有能力的,只要你能把握自己,你会拥有比别人更优越的才能……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克服自己懦弱的性格!勇敢不是用枪指着对手威胁‘我要杀死你’,而是在面对对手的枪口时,还能对自己说‘来吧,我有我的计划!’只要能做到,你就能比任何人都强!成长吧!只要在心理上‘成长’了,你便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无论什么人都不是对手!……”

“可是……这是不行的……我不行……”少年一边回忆着,一边不断地否定着。但是,在他的心里,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突然跳出来,对他大喊道:

“先别管这些了!你为什么不先听听那两个家伙的话呢?”

于是,少年突然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那两个勒索者的对话也开始传入他的耳朵。

“……那样你也敢开枪么?这太鲁莽了……”

“我,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你也看到了,弹道明明高出他头顶不止一些。”

“可是枪声呢?现在又不是午夜,难道你没想过吗?”

“这个……老实说,这小子眼中的某些东西,让我不期然地生起气来,才决定教训他一下……”

“也好。反正你正好带错了水枪,总算将错就错。好好教训教训他,拿了钱便走吧……”

少年的脑中突然有个模糊的,但却是令人兴奋的念头闪过。“难道……?!”

“好了好了,超级英雄游戏到此结束。你也从中学到不少东西吧。”流氓把水枪扔在一旁,向少年走了过来,“为这个你也应该交点学费……这把手枪我先收着了,省得背后被来这么一下。”说着,他的手向那把柯尔特伸去。

“……住手!”

勒索者一惊,真的站住了脚步。让他停住的,并不是少年那已经嘶哑的嗓音,而是他突然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的眼神。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少年原来那像被歹徒劫持的政客一样游离、胆怯的眼神,竟然变得如此可怕,以至于他脸上的泪痕和尿湿的裤子都显得不那么可笑了。

但是勒索者的惊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马上就不屑地笑了,“呸”地啐出一口浓痰。

“小子,”他撇了撇嘴,“在玩下去我们就该烦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最后还是得采取粗暴的手法,我也很遗憾,不过事情终究到此为止了。”他说完,右脚向前一滑,右手一个勾拳顺势向少年击去。

少年动都没动。流氓身手非常敏捷,使用的也是非常漂亮的拳击步法。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该如何闪避。

拳击虽然只是使用拳头攻击的技法,但是其精髓却在巧妙地利用腰腿力量协助上身的动作。灵活的步法和腰部动作可以组织有效的攻防,身手不凡的流氓的这一拳正是如此。但是,他并没有击中目标:在他挥出拳头的同时,他的右脚踩上了什么东西,以致于身子失去了平衡,右手的角动量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向右旋转,继而后背重重地砸在地上。

“……。”另一个勒索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竟然被自己吐的痰滑倒,你也真够幸运的……”他问同伴,“你没事吧?”

但倒霉的家伙显然并非没事。“我的腰……”他呻吟道。

“你先别动,我来看看……等等!你!”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少年捡起自己的枪,抱着书包拔腿就跑。站着的流氓非常气愤,他四下一望,从地上捡起那把仿Python水枪——由于重量也要仿真,所以使用的配重倒也真不含糊——握着枪管,对准少年奋力掷去。对他来讲,以这种距离,这一下用暗藏配重铁块的枪把把少年砸晕并不成问题。

但是,他重复了同伴的不幸命运:他踏前正要扔出水枪的一瞬间,恰巧踩到少年失禁留下的那泡尿中。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自然,手中的枪也失去了准头,直直地向地面掷去。结果,在他跌倒那泡尿中的同时,反弹起来的水枪正好击中了他的额头。不幸的勒索者之二倒在尿泊之中。

听到“噗通”的声音,少年连忙回过头张望。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地跑回来,捡起了那把水枪,一溜烟地跑掉了。

不知所谓的序言!

五年后。

美国·纽约。

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国家中,梦幻一般的城市。

自从1492年克里斯托福·哥伦布自命为“发现”了“新”大陆之后,来自西方的冒险家们蜂拥而来,泰然自若地从当地的印第安人——甚至连这个名字,也不过只是来自了不起的意大利人的一个可笑的错误——手中夺取了这块丰饶的大陆。虽然大不列颠帝国自从战胜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之后,几乎成了整个世界的支配者,但北美的追求自由的人们还是最终将自己从顽固的主子手里解放了出来,逐渐地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联邦,并把“人人生而平等”作为建国的最高纲领写入了宪法。当然,在当时,白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从非洲贩卖来的奴隶当作自己的同类。由于这个带有“原罪”性质的起源,“种族主义”这个人类最大的毒瘤在这里也尤为明显;但是,经过惨痛的战争,以及诸多可怕而悲惨的流血事件之后,美利坚这个巨大的联邦已经变成了世界上最强的国家。特别是世上最大规模的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由于只有美国真正从中得到了好处,它在接下来的五十年里把老前辈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它站在攻占了整个世界的西方文明的最顶尖的位置,它的一切都好像神话一般:广袤而丰饶的土地,富饶的资源,令人惊异的发展速度,以及始终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的国民精神。

(“你到过美国?”一读者怀疑地问。)

作者并没有因为长篇大论被打断而冒火,相反,他开始隆重冒汗。事实上,他的汗从一开始动笔的时候就没有停过。从小学开始,他的老师就教育他,写作文一定要有真情实感。问题在于,第一,虽然除了国有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以外,没人认为文凭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作者的小学老师(当时)不过是个二十岁的中专毕业生,她的话真的值得现在已经开始自命为尾大不掉的作者重视一生吗?第二,虽然作者知道,无数名著都是作者从生活中凝练的自然,但眼下所有充斥大街小巷的文字全都是——一竿子打落一船人,对号入座者请见谅——胡说八道。也许是人生越来越轻松不得了吧,小说怎么还能扳起面孔,较起真来呢?那岂不是要了人们的命了吗?以文章济世为人生最高目标的作者当然不干这种事儿。

其实上面的两点都是扯淡。这种无所谓的借口虽然没什么说服力,不过总比作者自报家丑,宣布自己的作文根本没上过四十五分(满分六十)好得多。言而总之,作者就是没去过美国;不但没出过国,就连自己的所在城市都没出过十次。你看怎么着吧!评什么只有那些淫乱的女作家仗着去过欧洲,就张口闭口香榭丽舍的法国梧桐,罗马的竞技场如何如何?如此也就罢了,可还奢谈什么中西文化的对比之类,这就纯属扯淡了。作者最尊敬的某位学贯中西,曾经在巴黎嫖妓的大学问家也没在自己的作品中现这种眼,那些家伙有什么资格乱七八糟?看他们在裤裆里拉胡琴,还不如像作者一样,在这儿胡乱评论呢!

作者写到这里,心情舒畅。Balzac的笔下有个新闻记者,只知道自己的生活,笔下的伯爵夫人开起口来都像泼妇一般,这正是作者的写照。能用自身印证自己喜欢的作家笔下的真理,这不是无可置疑地高尚而富有情趣吗?——可是,总有类似“一读者”的家伙用球鞋里捂老根儿的精神刨根问底,实在令人大牙摇动。不管怎么说,作者不单学贯中西,而且名字和New York谐音,所以他说的东西一定有其道理。没去过美国怎么样?一读者不是也没去过么?这不就结了。有时间盯着作者汪汪乱叫,还不如写封信,让Steven Hawking弄来个mini黑洞给我们瞜瞜呢。

接着说这不知所谓的绪言。做为全联邦最大的城市,纽约可称得上是金融、文化、商业、船运和通运中心。(摘自《现代英汉综合大词典》,搬出来吓死你。)……。

……。

(作者开始卡壳。由于从没去过大点儿的地方,他根本没法想象出来纽约是什么样子的;经过一个小时的搜肠刮肚之后,他只得硬着头皮写道:)

当然,这里的纽约指的是以前的新阿姆斯特丹,也就是现在的纽约市,而不是纽约州。至于两者的区别;……一个小点儿,一个呢,大点儿。

(不光是作者,就连“一读者”们也开始冒冷汗了。)

……说起来,东方人总喜欢把“西方”这个概念含糊地混为一谈,但其实,美国和欧洲的精神是完全不同的。西方人只看重发展,不在乎自己的历史吗?说这话的人不是因为“振兴国学”训话过多而糊涂透顶,就是心怀叵测,三更半夜推倒北京文物级的四合院的房地产开发商。罗马的人口超过二百万,可是只有两条地铁线路,为的是保护地下未知的遗迹;这种充满自豪的心理,当然是建国不过二百多年的美国人所无法梦见的。年轻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家老头子的破烂货呢?人的眼睛张在前方,就是叫人向前看的!怀着这种深信进步无止境的无畏精神,美国人把自己的国家建设成了物质文明最高的代表,而纽约就是这颠峰中的颠峰。看着那无数高耸入云的大厦,公路上的匆匆行人,想到全世界的经济贸易都与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想到当年彼得·米纽伊特用仅值约24美元的货物就从居住于曼哈顿的印第安人手中购得了这个岛,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你感慨个什么呀!”)

当然啦,其实是没有什么好感慨的。物质文明即便好比太阳,也会有负面产物存在;正如太阳不单让植物生长,也孕育了蚊蝇、臭虫一样,物质文明的结果除了纽约这样一座梦幻般的城市之外,也造就了这里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固然,美国人谈起这种事来,有时宁肯说出由于外来人口太多,纽约简直不能算是美国的城市;但是,即便真的如此吧,这也只能说是整个人类的黑暗面。美国人这种话,对面子的捍卫也只不过是好比相扑那条兜裆布对屁股的遮挡而已。

也许有人会置疑,为什么在有这么多枪击事件的情况下,美国人还是不设法取缔枪支?众所周知,美国历史上很长一段事件实行禁酒法案,也就是说服用中国国宴上规定必须有的——说错了不要怪作者,谁没受过广告误导呢——那种乙醇水溶剂,在美国曾经是犯罪行为。无数人以美国为“开放”、“前卫”的国度,真是见鬼!整个西方世界不是都收到宗教的影响吗?美国的主要宗教是新教一支,以禁欲为基本教义,所以禁酒法案其实并不难理解。所以问题又扯了回来:为什么美国会把“公民拥有携带枪支的权力”写进堂堂宪法?如果不管作者扯来扯去的障眼法,冷静地思考一番,读者就会发现,真正的根结还是在于人类无法满足的欲望本身——这难道不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本质吗?——也就是西方经济学的基本假定:人们总是试图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的。顺便说一句,这样整个社会效率的提高当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所以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试图构造出一种以社会效率最大化为目标的经济体系。两者一是实际,一是理想,硬分高下显然并不明智。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作者这种对社会科学一知半解的人,谁会思考这种事儿呢?所以,把话再说回去,我们就能轻易看出人们必须携带枪支的理由了。从社会效率最大化的宏观角度来看,允许携带枪支就是拥有枪支的合法化,必然导致枪支的泛滥,从而社会会变得更加不安,从而人们对枪的需求会加大,枪支的泛滥便会由此更加不可收拾。这是无可置疑的死局,Bang!但是!作为个体的人们绝对不会这么看问题,他们只重视眼前的利害关系。如果被剥夺了持枪的权力,我们该如何对付危害自己财产和生命安全的歹徒呢?且不说倚仗人多力大的强盗,就说武器吧,难道被禁止了坏人就没法搞到枪支了吗?人民会振振有辞地置疑政府:你们能·不·能·保·证禁止我们这些良民持枪,枪支就一定不会流向社会?政府当然不能保证,用一句物理学上的话说,一件事除非是物理上被严格禁止的,否则它就有可能发生。也许“一读者”之流会抱怨作者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混为一谈,可事实上政客就是会利用一切有用的东西,不管他熟悉还是不熟悉。作者不过是效仿他们罢了!当然啦,写到这里,作者自己也觉得无法自圆其说,毕竟模仿政客不但无聊,而且简直可以用“下流”来称呼。所以面红心热之余,作者假装忘记了前面的白纸黑字,匆匆忙忙做出了结论:人民不会理解,或者说赞同对自身利益的任何限制。——这样,这个毫无中心思想和内在逻辑关系可言的自然段,终于被作者以一个换行终结。

上面对现实的描述和分析,其实只是为了阐明一个观点:犯罪本身就是人类的一个属性。这里的“犯罪”的定义当然出自法律,也就是某种将欲望转化为行动的行为;所以,在纽约这个物质文明的最高峰上,人们的欲望也到达了新的至高点……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第一章 主角出场

在主角出场之前,有些话必须交代一下。

陌生的东西往往会刺激人们的想象,这话乍听起来颇有深度,其实不过是废话。所谓“想象”当然是未知事物在头脑中的拓延,你的小学一年级数学课本会给你什么独特的启发?所以,估计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出国的作者,竟然把舞台放在现在的纽约,表面上是单纯的自不量力,但其实是有他的道理的。众多小说家中,把故事舞台设在古代、近代、太空、外星系,乃至完全架空的时空中,都不乏其人,那么作者这样的做法,真的那么值得非议吗?对大多数读者来说,所谓罗马、纽约,不是和天马座Beta之类一样远吗?说得刻薄点,至少我们还能看得见那些名字怪好听的星星呢!就这样,作者用玩世不恭的手法,硬把月亮比美国近的老笑话——它的更古老的版本就是拿孔丘先生找乐儿的“二小儿辩日”,注意千万不要往猥亵的方向曲解——扯了过来,诚然表现了他的技穷。可是,拿想象力贫乏的作者开刀终究也没什么大意思,我们还是来看看这个离我们不过0.05光秒的华丽舞台吧。

纽约的夜晚,用“灯火通明”之类的老词来形容,简直是某种拐弯的侮辱。但是,就是这样华丽的地方,终究也是有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存在的。就在这样的地方,谁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咱们的事该做个了断了。”比利对吉米说。

(“小说中的人名究竟是怎么起的?”一读者问。)

作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知道,别人的答案肯定比自己的高明。这点相信读者一会儿就能看出来。举例来说,这里的Billy和Jimmy是“双截龙”中的主角兄弟的名字。另外,顺便说一句,请把文中的对话自行想象成英文。

“是啊……”吉米想,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一言不发,一拳就向比利脸上打去。两人扭作一团。

“暴力在无论何时都是错误的……”

一个怪怪的声音响了起来。正在激烈地挥拳相向的两人没有理会。

“但我却要以暴制暴……”

声音似乎走近了些。比利和吉米仍然面色凝重地互相殴击。

“因为我不怕犯错误!”声音突然大喊道,“我就是纽约城正义的守护者——急冻侠!!”

由于声音离自己实在太近,那两个人只得暂时停止打架,一起怒目而视不请自来的家伙。这一看可不要紧,他们立刻惊讶得目瞪口呆。但见那个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紧身衣,胸口有一个大大的“F”字;一张表情严肃的脸上,罩着一个职业摔跤手般的天蓝色眼罩;头上还包着一块有冰激凌图案的头巾。单是这样一番不伦不类的打扮就够二百五了,可这还没完——他还穿着一条银光闪闪的拳击短裤!这可是普通人最忌讳的衣着了,可他却毫不在乎地穿在身上,足见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废话)。

(学贯中西的作者特别提示:急冻侠的英文是Freeze Man,所以采用胸口的“F”字样一说。)

趁着比利和吉米惊讶得“失去响应”的时候,“急冻侠”健步冲了过来,打了一个双飞腿,“啪”、“啪”两声就把两人踢倒在地,随后自己也“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比利和吉米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哇”地哭了起来。

“都是你不对!”吉米大哭到,“谁叫你抢了我的棒棒糖……”

“你还在我心爱的本子上画了那么多的叉叉呢!呜……”另一个也不甘示弱。

“嗯,在正义面前,你们终于认识到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彼此应该以理相服了。”身穿奇装异服的人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满意地向两个孩子说教道。

“接下来的是是非非,就取决于你们的良心吧!不要询问我的名字!”他大喊道,“我的名字就是急·冻·侠!”

说完这句戏剧性的话,他转身飞奔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两个被吓坏了的孩子这才发觉,他竟然还披了一条波斯风格的毛毯作为披风。

——“所谓‘急冻侠’,就是把暴力,压迫,以及所有一切不公正的东西‘紧急冰冻’。这个设定真是太Cool了!”作者满意地叫道。因为骚扰到了睡觉的家人,他被勒令“马上”关掉计算机,并且上床睡觉。

“这么熬夜玩电脑,早晚……”母亲一边重新入睡,一边唠唠叨叨地数落着。

看到了吧!作者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埋头为整个人类创造精神财富的!看到他一边喏喏点头,一边想着“如果我是急冻侠的话,就要靠打劫银行过上奢侈的生活”,这样的雄心壮志,难道不会令一读者之流感到汗颜吗?……

当然啦,急冻侠本人并不干这种事儿——但看他目前的境况就知道。虽然自命为超级英雄,但他的体力不过是比常人略强一些罢了,何况他并不是公路长跑爱好者。所以,奔跑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不支起来;只见他一边小跑,一边四下寻顾,终于“嗷”地一声,面露喜色,“刺溜”一下钻进了一间公共厕所。厕所里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小便,急冻侠不顾他诧异的眼神,一边自言自语“一般人的眼睛根本无法捕捉我超凡的速度”,一边打开厕门,挤进一个隔间。门“啪”地关上之后,波斯毛毯还有一个角留在外面;中年男人揉了揉眼,毛毯的角“唰”地一下被抽了进去。接着,里面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糟糟的声音。

“妈的!”中年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用刚拿着XX小便完的手揉眼,不禁骂了一声,然后摇摇头,走出了公厕。

过了一会儿,厕门被打开了,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身穿皱巴巴的廉价西服的男青年。但见此人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表情刚毅,目光坚韧,手提一个用珀斯毛毯打的包袱,四顾无人之后,一溜小跑溜出了公厕,顺着大街一直跑到一栋写字楼前,乘上电梯直达八楼。

※插播——急冻侠的个人小资料:

Simple Date of Our Super Hero!!

  • Name: Neushall Nuthers
  • Nick: News (*1)
  • Artist Name: E.T. (Enough Tern, =Enaftern=’N after N’)
  • Gender: Male
  • Age: 23
  • Height: 5’8”
  • Weight: 165 lbs.
  • Bloodtype: O
  • Aka: Freeze Man (*2)

Notes

  1. Pronounce as ‘Nooz’ but not ‘Nuse’. Don’t ask me why. ‘You ask me, I ask who?!? ‘
  2. It’s a 5-star secret!!

“散个步要整整两个小时吗?!”项目经理暴跳如雷,指着青年的鼻子骂道。后者低声陪笑道:“克死你托福先生,这个,其实也不光是单纯的散步;我一直在寻找暴力事件来解决……哦不不,是工作中的灵感,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去你的事半功倍!你以为我是人事部吗?”克死你托福怒道,“你今天的任务是从别人的程序里找出错误,哪儿需要什么灵感!何况你拿着这个包袱干什么?”

“这是我的象征……”

“是啊是啊,这是个自由的国家,用黑色公文包还是阿拉伯飞毯是你个人的权力,里面包着奇怪的紧身衣也是你的权力——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把这两个小时花在玩超级英雄游戏上,我也丝毫不会奇怪,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耽误工作!因为你,整个调试工作都不得不往后拖了!……”

“是波斯毛毯和急冻侠,阿拉伯飞毯和超人都过时了——不过我当然不会说出来。”青年嘟囔道。正在大喊大叫的项目经理当然没有听见。

“……总之!我不会负担另外几个人的加班费了!今天晚上,除了找错误之外,我还要你一个人完成初步调试!明天早上把报告给我,如果你不想被解雇的话!下班了!”他对大家喊道。其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一边偷听一边暗笑的程序员们异口同声地“Yahoo!”了一声之后,一哄而散。

“牛歇尔,加油!”

“阿牛,全靠你了!”

“牛瑟斯先生,宇宙的和平全靠您和您手里的波斯包裹来保护!”

大家嬉皮笑脸地向牛歇尔告别。后者苦着脸走到自己的办公位置,打开了计算机,一边用廉价耳机听着Eminem的音乐,一边开始准备痛苦的通宵工作。

(“可是……为什么主角的名字显得那么古怪呢?美国人的名字不就是有数的那么几个——托马斯、詹姆斯、爱德华什么的——吗?”某些人装作很懂行的样子问道。)

他们的话固然不错,可是前面提到,作者并不具有给人物起好听名字的能力。搜肠刮肚之后,想出来的名字往往是既难听又低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举个例子来说,主角的名字“牛歇尔·牛瑟斯”就是典型的不知所云型——其实只是为了纪念美国歌星Eminem(这个是艺名,本名是马歇尔·马瑟斯——Marshall Mathers)而已。由于作者是Em的歌迷,所以以后也会提到这方面的东西。

拥有伟人的民族是悲哀的,因为他们的思想必将被人控制;但拥有伟人却不去尊敬的民族却更可悲,因为他们失去了被伟人的思想控制的机会!……总之,急冻侠的真正身份牛歇尔(当然,用“纽歇尔”也未尝不可)虽然经常被他人误解,但是,他对正义信念的执着,却比任何人都强。平常,那种唯唯诺诺只是为了伪装(?)自己……

“我拥有多么高洁的灵魂啊!”他感慨地对自己说,“为了城市的和平,我这样高傲的人竟然不惜为这种小事底下我高贵的头颅!对了,刚才变身的时候,我竟然忘记了顺便小便一下……”

想到这里,纽歇尔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他的手还没接触门把,门就像吃惊盒一样突然打开一道缝,项目经理的脸“乎”地冒了出来。

“别偷懒!”脸说,“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说完,脸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了。门“吱扭”一声慢慢打开,纽歇尔出去一看,门外空无一人。他耸了耸肩,走进了洗手间。

“哗……”

凌晨两点。

“调试工作还真是琐碎啊……这样下去,工作完不成倒也罢了,可纽约的和平要谁来保护呢?”

虽然早些时候已经出去了一趟,并再次贯彻了正义的信念,但是由于实在担心城市的和平,纽歇尔开始烦躁起来。维持正义就是我人生的意义!他对自己喊道,但是,另外一个声音无奈而坚定地对他说:

“再没有钱了……由于频频在领薪水前被解雇,现在你身上已经一贫如洗了!毕竟已经坚持四天没有出乱子了……一定要得到这份工作,并拿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周薪!这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顺便说一句,由于纽歇尔的工作经历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雇主只和他签订“工作满规定时间才能拿到薪金”这种不符合劳动法精神的合同。请和纽歇尔一样缺乏毅力,哦,不,是胸怀大志的青年朋友们提起高度重视——

欲望总是出来打搅我,纽歇尔无奈地想。无怪乎人们常说,人性分为天性和兽性。就连我这么纯粹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体内全是天性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忽然,他精神一振,就好像瘾君子得到一支杜冷丁一样;因为他听见楼下依稀传来一名女性大喊“救命”的声音。

“正义变身!”纽歇尔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打开脚边的包袱,取出紧身衣和弹力裤,直接套在身上——这就是他的衣服永远都显得皱巴巴的原因——然后扎上眼罩和头巾。最后,他套上拳击短裤,一把抓住波斯毛毯,打开窗户,敏捷地跃上窗台。但见他顺风将毛毯一扯,原本被叠成四折的毛毯“唰”地一下展开。这股风吹得他站立不稳,“咕咚”一声跌回屋内。

“时间就是正义!”纽歇尔揉了揉屁股,再次跃上窗台。他看了看脚下的街道,一个持刀的歹徒正在纠缠着一位女性。纽歇尔估量了一下距离,双手撑开毛毯,纵身跳了下去。

楼下,一个醉醺醺的流氓手持匕首,嬉皮笑脸地对一名惊惶失措的女性说道:“……嘻嘻嘻,尊敬的女士,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可不怎么安全嘛……”

“救命……!!”后者惊惶失措地大喊。

“哈哈,没人能救你呢。难道你指望克拉克·肯特正好在那栋写字楼上办公吗?不过,你这么大声喊叫,倒是很可能让上面某个熬夜加班的家伙打911的;去局子里过一夜吗?我虽然不怕,可毕竟有些麻烦呢。这么着,”黑人流氓一边笑着,一边从身上抽出一卷胶带,“我来给你印个口红印,顺便把你的嘴封上那么一会儿……”

“不,不要……嗯?那是什么?”

“急——冻——侠——降——临——”

虽然流氓的醉意已经让他无法看出女士脸上的表情,但这一声嘹亮的口号,仿佛擦了油,打了蜡,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闪而过,就连聋子也应该为之动容。他不禁和那个女士一起抬起头来。这一望可不要紧,只见自己头顶上方,一个腰间银光闪闪的人撑开一张飞毯,忽忽悠悠地飘了下来。两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缓缓下降的简易降落伞。这时,一阵城市风顺着街道刮过,那个飞空爱好者随风慢慢消失在街道一头的黑暗中。只听远处传来“扑通”一声,一个人远远地“哎唷”了一声。两个观众还没有回过神来,随着一阵“咚咚咚咚”的跑步声,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急速飞奔而来。

不知是不是那阵风的作用,流氓拍了拍自己的头,感觉酒醒了大半。他转过身,掂了掂自己的匕首,然后皱着眉头问:“你是什么人?”

急冻侠更不答话,身子向右一转,左手上,右手下,平行向前伸出。

“……?”流氓莫名其妙。

“哦,错了。不好意思……”急冻侠“唰”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然后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因为他的嗓子被自己压住,所以声音很难发出来——说:“这个姿势有没有给你什么启示?”

“唔……”流氓陷入沉思。他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于是小心地回答道:“是不是扮演有着血盆大口的霸王龙……?”

“错了!”超级英雄大喝道,“这表示字母‘F’,也就是‘急冻侠’的缩写!现在,”他把身子转了过来,“你必须要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看着他正气凛然的神情,歹徒不禁为之心折——不对,是气夺(既然是押韵就没有关系)。他不禁倒退了一步。“这在个人只是一小步,可是在整个人类却是一大步——因为这表示着,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急冻侠喝道。他稍稍一蹲,一个飞腿向坏人踢去!

流氓早就被他的气势逼得无法动弹。但是,由于算错了距离,急冻侠没有踢到对手,就非常遗憾地摔到了地上——此时,他的脚离流氓的仅距三英寸。

“幸好我酒量并不大,所以现在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流氓暗暗庆幸,“可是,这个貌似傻瓜的家伙并不一般!他看到我手中的匕首,认为贸然接近始终不妥,便假装算错距离跌倒在地;其实,他的真正意图,是用滑步接近我,再用日本Judo中的‘寝技’封住我的下盘!”这当然是很好的战术,可是被看透后,却反而会造成你的危险!流氓想到这里,早就压低的身子拔地而起。急冻侠的脚堪堪错过;落下的歹徒将匕首换成反手位,奋力向下戳去!

“是刺头吗……不,是胸!”急冻侠以己度人,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用匕首刺头看似威力凶悍,但只需将头偏开,就能轻松闪避并加以反击;相反,如果是针对躯干发动的攻击,就必须硬碰硬地防御才行!急冻侠半举双手,紧紧盯着对手的动作,准备在最后的时刻抓住对手的手腕。“那时候,我就能用我无敌的正义力量和他相持,再图变化!”

但是,急冻侠的意图也早被看穿。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就是对手并不是普通的戳刺,而是凌空下击!“我完了!”看到流氓将左手叠在了右手上,他就知道,自己无法成功阻挡对手。压上全身重量的攻击,仅靠双手是无法停止的!眼下,急冻侠只能把损失减到最小……他双臂交叠,护住了胸口:他已经做好了“牺牲手臂”的觉悟!

“噗!”

暗红的鲜血从急冻侠的手臂上飞溅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女士面无人色地大叫道。

但奇怪的是,歹徒的脸上并没有一击得手的狰狞,急冻侠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张望,这一看可不要紧,两人立刻目瞪口呆。但见那个“女士”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蒜头鼻下的大嘴上抹着足能染红整个大西洋的口红,脸上的络腮胡茬和渔网丝袜下透出的腿毛一样醒目。看到受到二人的注目,此人脸上的骇怕并没有消退,但小小的眼睛里却露出一丝笑意。“她”戏剧性地哭诉道:“难道我的性感竟然会带来这样的悲剧吗?”

“SHEsaMALE!!”

※紧急插播——急冻侠的英语讲座!

我在这里特别说明一下:我和持刀流氓异口同声说的这句话实在不好翻译,所以即使作者他学贯中西,也只好保留原貌。怎么回事呢?我们两人原来都以为那人是女性,所以习惯性地用“她”(She)来称呼;但是,那人其实是人妖(Shemale)——人妖通常通过激素注射和隆胸来获得第二性征,性器官并不通过外科手术加以改变——也就是说,从生物学角度来讲,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Male)!我们喊的写出来应该是“She is a male”(她·是·一个·男人),由于She结尾的[i:]音和is(是)开头的[i]连读,便变成“SHEsaMALE”(大写表示重读),正好和SHEMALE构成文字游戏。

总之,两人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在一间小酒吧里,急冻侠和流氓垂头丧气地坐在不起眼的一角,但前者奇怪的服装和手臂上的血迹仍然比较惹人注目。幸好这家酒吧的生意实在惨淡,所以也没人注意他们。

“我叫大胃,”流氓自我介绍说,“其实我不是流氓……所以请作者不要这么称呼我了。今天的事情纯属意外……要简单地说明情况,那只有一句话就够了:我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黑帮说唱歌手。”

“哦。”急冻侠点点头,仿佛一切都有了解答,“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总之,这我就全明白了。”

“可是读者还都一头雾水,总得给他们说明一下。”大胃解释道,“所谓黑帮说唱,也就是Gangster Rap,其实只是直白的翻译,Gangster是匪帮分子,Rap是说唱。但是,GR指的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黑帮’……见鬼,难道我们真的就那么懒惰,连工作都懒得去干,最后只能铤而走险,去抢劫可怜的面包店吗?当然不是!拿我自己来说,虽然年纪不大,可我确是一个面包师傅——所以刚才顺口说出打劫面包店云云——虽然生意一般,但那纯粹是地势原因,并非我技术不佳。事实上,邻居们非常欣赏我的手艺……”

“你在哪儿开店?”急冻侠问。

“贝克街22号——和Holmes不太远——这是句笑话——晚上不营业。总之,我们都是普通人,为自己的欲念犯罪,那有什么可自夸的?但是,GR的理念中,‘犯罪’并不如此。我们挑战的不是便利店老板,而是整个社会中不公平的因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生命就是几种元素的斗争,当一方取得‘胜利’的时候,生命也就完了。社会也是如此。”

“没错,社会总是不公平的,否则它就完了。——北欧人?见鬼,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我们就是其中的一方。但是,我们决不‘代表’任何人;别的小市民受剥削,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们向政客开战,向商人开战,也向小市民开战,甚至还向自己人开战。和艺术家不同,我们不是音乐的奴隶,音乐只是我们的工具。因为我们做的是——”

大胃突然站起来。他虽然是地地道道的黑人说唱歌手,可声音却并不低沉。这并不奇怪,他的声音虽然高亢,可终究也没到迈克尔·杰克逊的程度。他打开腰间的小音响(使用的是随身CD加5w无源音箱),用嘹亮的声音说唱道:

This kinda music, use it, and you get used to that shit
Whenever you taste my shit you can never refuse it
It's just shit, for you bitches, to motherfucking deal with
You get confused, you mean to refuse it but you start to do shit
The type of shit blew your fuse but you dunno who produced it
But you just know - here comes the new shit
Compass, fuck it, our shit just causes mass confusion
And this type of music, new shit, get people actin' stupid - It's Fight Music!

看着调酒师和侍者不耐烦的眼神,急冻侠知道不能在这里呆了。他匆匆——直接从大胃的口袋里掏出钱包——结了帐,拉着说唱歌手跌出了酒吧。然后,他们在路边重新坐下。

大胃继续刚才的话题:“当然,我并不介意以面包师傅的身份砸碎玻璃、向卡迪拉客扔烟火、用假阳具装饰街头雕塑,但要说持刀纠缠妇女,我发誓全是酒精的缘故。当然,这也和我最近一直在考虑类似话题有关系。但说到底,我是不会做出什么真正的犯罪行为的。Slim Shady抢劫、杀人,可Marshall不过是和人打架而已,虽然他用一直没装子弹的枪指着对手,可谁让那人和他妻子偷情呢?可是酒精,咳!我得感谢你,要不然我没准就犯下大错了……”

“而且……想想那‘可怜’的‘受害者’吧。”急冻侠赞同道,“不过你平常就喜欢揣着这种好莱坞道具吗?”

他指的当然是那把内藏血袋(可更换),把他的宝贵套装弄得一塌糊涂的弹簧刀。大胃把它拿出来,把刀锋“咻”地按出来,再用肚子抵着按了进去,重新收回腰间。

“这是我获得黑帮感觉的重要道具,所以经常带在身边,有机会就加以使用。它几乎成了我的象征了。说句有点自负的话,我用刀颇有感觉……”

“我见识到了。”急冻侠插话。

“……但是,你的反应也确实不差。你敢作敢为,不错!用手臂护住胸膛时毫不犹豫,看得出你是个能够面对一切后果的男人……”

“不过看来我也要考虑用个什么武器了。毕竟我不会东方所谓‘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执行正义当然要付出代价,可也不能太大啊。我走了。”急冻侠想起克死你托福,脸色有点发白。他站起身来,正要走,忽然转过身子,问:“既然你经常携带,那么……?”

大胃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拿出一个小包。

“放一半,68度水浸泡二十分钟就能全面洗净那种假血渍。祝你好运,再见。”

“再见。”

※不太紧急的插播——大胃的说唱讲解

前面作者也说过,本名Marshall Mathers的Eminem是美国著名说唱歌手。他的第二张,也是他真正成功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正是Slim Shady LP。“Slim Shady”的意思是“小阴影”,Eminem用来代表自己的黑暗面;在专辑中,Slim Shady抢劫、杀人、强奸,可谓“无恶不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Eminem本人曾经因为看到妻子Kim和别的男人接吻而冲上前去,用一把没上膛的手枪威胁对方,然后将西门大官人痛打了一顿。结果他为此受到了严重的处罚,他自己的歌里也多次提到过这件事——当然他的态度是满腹牢骚。

转天早上八点半,克死你托福准时来到公司。眼圈发黑的纽歇尔迎了上来。

“我从阿马那里找出了25个错误,从阿羊那里找出了34个,阿鸟那里只有12个,因为她的工作相对比较简单。初级调试没有全部完成……”他把打印好的报告书捧了过来,“首先,例行的东西没有写,因为我本人不是很熟悉,而且关系也不重大。其次,因为只有一个人,我就从边界测试入手,这样可以用排除法缩小别人的工作范围。我检查了前两个工程。初步锁定在以下几个模块上,其中我着重分析了……(为了提高可读性,作者删去数千字。)”

由于任务没有最终完成,纽歇尔一边讲解,一边忐忑不安地看着项目经理。出乎他的意料,后者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不错!”克死你托福点点头,“我以为你会继续把时间浪费掉;虽然解雇你可以省下一笔小钱,但毕竟你已经熟悉了整个工程。我们的时间很紧……虽然算起来仍然浪费了一点时间,但你的表现还是可以让我接受的!你知道你的哪一点最让我满意吗?”

“……。”纽歇尔当然不知道。他并不具有作为一名心灵感应家的资格。

“因为你没有睡觉!我看得出来;我知道,年轻人熬夜比只睡一、两个小时会更有精神,而从你完成的工作来看,你即使睡觉,也不可能多于那个时间。虽然即使睡那么短的时间,对工作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但你的表现说明了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今天你可以……”

“可以开恩让我睡上一个上午,并且只扣除四个小时的薪水吗?”纽歇尔充满希望地想。

“……你可以使用我的高级耳机,一边听音乐提神一边工作!”项目经理的脸上赫然写着“我的耳机价值二十九美元,可别弄坏了”的字样。

……总之,这就是我们的超级英雄——急冻侠的华丽登场第一夜。以后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但绝对不会长达一千零一夜,请放心)!

第二章 纽约正义使者

首先引用急冻侠自己的一段话。

“欣赏了我的华丽登场的读者们,在感动之余,可能还会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满足吧!——我还想欣赏他更多的雄姿!——相信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有必要介绍一下我平常的生活。

“虽然我的真正身份对大家来说还是一个神秘的团子,但有些还是可以透露一下。和大多数超级英雄一样,我虽然比他们优秀,但毕竟还是个人,所以还需要做些事维持自己的生活——更正一下,应该是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顺便挣点小钱花。当然,钱不是重点,但时间就不一样了。由于上述限制,我不得不把行动限制在每个晚上而已。广大纽约市民对不起了!平常我只能在正义之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街道寻找罪恶的迹象并加以制止,但周末就不同了!周末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

“在我们纽约,最为人诟病的便是地铁站——大家都非常熟悉,我也无需加以说明。总之,这就是我周末的战场!大家请继续关注我的正义行动吧!”

纽歇尔写完这些之后,“嘿嘿嘿”地傻笑了一阵。如果有朝一日有记者要询问我的秘密的话,让他们知道一些也未尝不可吧!他们当然不会满足;可谁让我是一个神秘的男人呢?他理智地想。(终于领到了这笔来之不易的薪金!)“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了。纽约的正义还需要我来维护!从这个周末开始,我要把目光锁定在地铁站!”

纽歇尔合上小本子,拿起波斯毛毯包袱,走出公寓,来到最近的地铁站。

不用说,纽约的地铁站是流浪汉、没名气的艺术家、随地排泄者和抢劫犯的聚集地。纽歇尔在这里呆了不一会儿,就发觉气氛不对劲:其实也不难想象,在这样一群人当中,身穿蹩脚西装的小职员就像小便池里的大便一样引人注目。每个人脸上都明白地写着“此人是便衣乎”,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去厕所变身也必然被立刻识穿真正面部。纽歇尔只得搭上地铁到达另一个车站,然后迅速钻进洗手间。变身完毕之后,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大剌剌地往拿垃圾桶当鼓打的老人和目光炯炯的乞丐中间一站,摆出招牌动作“人工大写F”,那真是气定神闲,面不更色(当然别人也不好看见他的脸色)。

“一个新的行为艺术家?”这下,大家虽然还在猜测,但至少脸上没有了怀疑。急冻侠一边暗赞自己的高明,一边悄悄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

两个小时以后。

(我已经不行了……真希望能把自己急冻起来……)大写F人体雕塑想。

不过公平地说,在哪儿等待猎物的并不只是他一个。说起来,小青年迈不开步尔在那儿也呆了足有一个小时;不过,打鼓老人、人体大写F、不眨眼的乞丐之类的家伙,并不在他的视线之内。虽然从名字看不出来,但就公路短跑而言,他可是一位真正的高手!不单如此,他还能在时速接近二十英里的急速奔跑中,准确地攫取猎物的手包、腰包等等包包,因此,在纽约地铁站界,他获得了“飞速抓娃娃机”的美名。而且,他选择猎物也非常讲究:与其冒着成为过街老鼠的危险频繁作案,远不如在那之前有效地选择目标。东方有一名古老的军事家说过,战争的胜负在打仗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大意)!其实不单是作战,任何事儿都差不多。运气固然算是个因素,但决不应该是聪明者的借口——凭着这些理论作基础,迈不开布尔只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外国的,特别是来自东方的游客身上。游客肯定有钱,否则就不会花钱旅游,这是其一;其二,游客——特别是东方人——比本地人更喜欢携带现金。(作者插话:建议大家观赏系列动画片Garfield and Friends中的一集Cash Carrier,非常好笑。)而且,考虑在他们在纽约的逗留时间不会很长,人际关系也不会很热,从他们的口袋里抓娃娃无疑会更加安全。

至于怎么从人群中分辨他们呢?向飞速抓娃娃机提这个问题,就像询问纽歇尔如何记住如此多的计算机指令一样可笑。

总之,在一个小时的蛰伏之后,迈不开布尔终于窥到了合适的目标!出于对未成年人的爱护,避免他们形成“原来针对这样的人作案就可以轻易得手”的不良意识,作者在这里用心良苦地删去了若干描述性内容,诚然是让人颇为感动的。而更感动的,则是手捏钱包继续猛跑的迈不开步尔了。他从钱包的重量和手感就立刻判断出了自己确实不虚此行;看来除了手法之外,他的运气也确实不错。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抓娃娃机一边飞速跑着,一边小声和作者争辩道。

“住手!!”

一声大喝突然在他前面响起!被作者分散了精力的迈不开步尔连忙向前看去,只见急冻侠摆着帅气的姿势向他飞了过来!飞贼的不禁为之气夺,再加上速度实在太快,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

“这就是和作者争辩的后果……”迈不开步尔苦笑道,“可是……那个家伙为什么会‘飞’呢?!”

这个神秘的不解之谜立刻有了解答。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从前方传来:

“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报应!”

※紧急插播——中文所谓“住手”,在英文中就用“停止”(Stop)来表达。在这里是一语双关。

原来,由于太过无聊,急冻侠实在呆不住了。他到各处稍微巡视了一下,发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气势磅礴地随地小便。那个家伙长着一副职业摔跤手的身材,激动侠为此不免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是,贯彻正义的决心终于支配了他,于是他整了整眼罩,英姿飒爽地走了过去,叉腰命令道:“住手!”

男人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急冻侠这时犯了一个相当危险的错误(好孩子千万不要模仿):他的目光忍不住滑了下去,然后又像被烫到一样赶快把头侧开,嘴角又抽动了一下,低声嘟囔道:“好……小……啊……”

“!!”男人的耳朵为那句话自动加上了两个感叹号。

据急冻侠本人事后解释,他的感慨是针对大汉的戒指发出的,但后者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大汉迅速把某物塞进裤子,健步走了过来,用显然没有洗过的手抓住了急冻侠的衣服,一抬手,一下子就把他掷了出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迈不开步尔刚听到急冻侠的良言劝诫,就迅速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但急冻侠显然不这么想。与生俱来的超级英雄的素质让他迅速发现了新的危机;他本能地感觉到,突然出现的新问题要远远比什么随地小便重要得多!但在处理危机之前,他毕竟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就是正义的使者——急冻侠!”

是的!这句台词一定要说!凡事都要讲究规矩,这才是正义事者的风格!急冻侠严肃地想。所谓“正义”,不就是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规矩吗?为了贯彻正义,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比如说让偷包贼跑掉之类……等等!我让偷包贼跑掉了?!——当然了,迈不开步尔可没有工夫等待我们的英雄自我表白;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撞倒之后,本以为必然已经事发,但捉住自己的那个奇怪家伙的眼睛突然像六十年代电影里的英雄人物一样闪闪发光,目光拉得像资本论一样长远,迈不开步尔身为此道高手,自然不会放弃良机。他一把推开急冻侠,拔腿就跑。“我就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傻瓜!”迈不开步尔微微一笑,摸了摸裤子口袋,发现里面是空的,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把钱包放进口袋里。他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傻瓜摆了一道。

※紧急插播——此时迈不开步尔头脑中的画面:一个夹娃娃机把夹子伸到另一个夹娃娃机里面……由于作者中学时“描写”的功夫没有学到家,请读者自行想象。

“那个家伙……”要怎么办呢?难道要气势汹汹地挥去讨索吗?虽然被称为“飞速抓娃娃机”,迈不开步尔倒也没那么“小夹子”气。——不,不,美国人不会玩这样的文字游戏。一击不中,全身而退,这才是正确的行为准则——他回过头恨恨地望了一眼,消失在地铁的出口。

陷入自责深远的急冻侠并没有察觉这些。他仰天长啸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你做很多好(You do many good)!”这才匆匆赶到的,面孔上被作者用马赛克遮盖着的东方人说道。他/她笑眯眯地从急冻侠手中接过自己的钱包,有礼貌地向急冻侠鞠了一躬,向地铁出口走去。

※不太紧急的插播——和现代汉语类似,英文的第三人称用he表示“他”,she表示“她”,it表示“它”。所以,如果用来指代性别不明的对象,英文经常使用s/he的形式(急冻侠特别提示:可不是shemale哦)。

“难、难道!”急冻侠看着自己的双手,大为吃惊!“难道说!由于频繁地和罪犯打交道,我已经——”

“已经不知不觉地产生了踏上犯罪之路的征兆?!”作者大惊,跳出来大哭道,“你是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标杆啊,怎能就此殒落……”

“陨落不就得了!”如果是大胃之流,一定会这样说着,并一拳把作者打飞出去。但急冻侠不愧为主角;只见他微微一笑,颇有风度地摇摇头:“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朋友!这表示我已经进入‘无所不为’的境界了!也就是说,我的手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自动作出最合理的动作——这正是一个正义使者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而今,我终于达到了这至高的无上境地,爬到了人生的颠峰!”

这时,刚才的那个大汉也走了过来。

“小朋友,别想用和作者搭话的方法岔开别人的注意力。”他用手指点着急冻侠的鼻子,亲切地问道,“你猜待会儿自己会有几处骨折?”

“……”

面对大汉的威胁,急冻侠不为所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慢慢抬起了双手……

“您大人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急冻侠满脸堆笑,拱手告饶道。

大汉嘿嘿一笑,左手把右拳捏得嘎嘎作响。急冻侠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终于产生了战意!他的膝盖勇敢地颤抖起来!只见大汉挥起拳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唷!”

“咕咚!”

只见刚才那个东方人从出口处的楼梯上一路骨碌了下来,脑袋磕到楼梯的角上,当即不省人事。两个人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了下来。急冻侠和大汉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敌对,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不用说,其中的一个人正是“飞速抓娃娃机”迈不开步尔;此刻,他满脸杀气,走在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的后面。

“洛,洛石头克?!”先前随地小便的大汉惊道。

那个被称为洛石头克的家伙缓缓走到急冻侠二人面前。和他相比,随地小便男就好像变成了中学生一样:他身高起码有七尺之高,肌肉的线条虽然并不明显,可身上的脂肪也并不很多。从他结实的身子和满不在乎的脸色上,急冻侠看出,这家伙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猪猡诺夫,想不到你也在这里。”他轻蔑地一笑,“怎么?你好歹也是打过黑拳的人,找那样一个可怜的白痴的麻烦,不嫌丢人么?”

出乎急冻侠的意料,猪猡诺夫并没有还嘴。他谨慎地看着对方。洛石头克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也难说,我也要做差不多的事儿呢……因为他找过我弟兄的麻烦。所以,”他啐出一口浓痰,态度诚恳地对猪猡诺夫说,“别·在·这·儿·碍·事·儿·了,滚·吧。”

再次出乎急冻侠的意料,猪猡诺夫还是没有还嘴。从他额角跳动的血管看来,他显然已经陷入狂怒的状态;急冻侠无法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这样一个莽汉何以还能保持镇定。“不过这最好,”急冻侠思忖道。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他也对猪猡诺夫劝道:“这位老兄,人家都说了,你就别在这儿碍事儿啦。你还是快点·滚·开·吧……”

第三次出乎急冻侠的意料,这番良言竟然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闭嘴,白痴!”猪猡诺夫愤怒地吼道,然后转向洛石头克,“咱们那笔账该好好算算了!”说着,他举起右拳,向洛石头克冲去!

虽然体重上略显不利,但不可否认,像猪猡诺夫这样的壮汉,全力一击的破坏力还是不可小看的。但急冻侠摇了摇头,觉得未免太嫌简单:这可不是,按照洛石头克的说法,打过所谓“黑拳”的人的作风。像这样的攻击,除了会被表面威力吓倒的傻瓜,任谁都能轻松躲开!怀着某种期待的急冻侠不免大失所望。洛石头克看来想的也是同样的事情;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面对猛冲过来的对手,双肩向下一沉,不退反进,在两人即将接触的时候,将腰部向右一闪,从右边一把向猪猡诺夫的腰间抱去!这种反击虽然简单,但由于动作在对手攻击的一瞬间便已完成,一般人往往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会被摔出去。尤其像洛石头克这样的摔跤高手(他确实是!),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动作,不是简单地把对手向后抛出,而是主动后倒,在把对手身体向地面戳去的同时,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加诸对手之上。在这样的强力反击之下,胜负往往会立刻判出,而且即使是折断对手的颈骨也不稀奇!

但是,看到洛石头克的动作,急冻侠马上明白了猪猡诺夫的意图。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就猜到对手的行动模式了!原来他表面上看起来鲁莽而简单的攻击,就是为了诱使对方使出这种‘倒插葱’的手法!”果然!像猪猡诺夫这样,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擒住腰间的人,往往会下意识地完成徒劳的挥拳动作,在不疼不痒地击中对手头部一拳之后,自己陷入灭顶之灾。乍看起来,被擒住的时候,对手的头部就在自己身边,好像可以随意攻击;但是,拳手都知道,拳头的攻击并不是单纯靠手臂的力量发出的!没有腰部的协调,即使是酝酿已久的一拳也会变得软弱无力。——但这一切显然都在猪猡诺夫的计算之中;因为他的右拳丝毫没动,而是把高高抬起的左肘猛力砸下,直取对方的头顶!原来,他表面上是摆着“准备挥出右拳”的架势,但在这个架势中,左肘同时也可以打出全力的下击。即使腰部被控制住,这样的一击也足以造成脑震荡的效果。倒插葱能造成大杀伤力的前提是精确控制自己和对方的身体;如果被打得头晕目眩,结果只不过是两人同时倒地而已。眼下,洛石头克的动作已经锁定,他所能作的,也只能是祈祷自己头部的防御力了!

洛石头克事先显然并没有看出对手的意图,否则他就不会采用“倒插葱”这种直白的全力右手摆拳破法,而是会使用更加谨慎的招式了。但他的经验无比丰富,真正是临危不乱:一般人在控制住对手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手有击中自己的可能,第一反应往往是“躲开”;但洛石头克却没有这样做,他反而“迎了上去”!是的!他的头反而迎着对手的肘部,主动向左边顶去!如果他本能地向右闪躲,颈部动作没有肘部动作大,终究无法躲开那一记肘击;但像他这样,向对手的肘部凑过去,猪猡诺夫的肘击反而无法使出全力。没有腰部的辅助,只有向外的肘击才能使上力气;由于洛石头克的头部几乎已经贴上了猪猡诺夫的左肋,后者的左肘只是象征性地碰了洛石头克的头顶一下,自己就被结结实实地倒插在了地上。

“哼……现在轮到我了!”

急冻侠知道,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霎那,胜负已经决出了。“现在轮到我……要被收拾了!这样的家伙怎可战斗?!”虽然想法没有这么毫无骨气,但急冻侠的身体本能地来了个一百八十五度的大转弯!是的!虽然已经被吓得膝盖都抖擞起来,但他的身体还是可以根据当时的状况,自动做出最正确的动作!等洛石头克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急冻侠已经迈上新的人生旅程了!他无畏地向前跑去!

“哼哼……怎能就这么让你跑掉?!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迈不开步尔不愧为“飞速抓娃娃机”;他迅速追了过去,虽然未必能拦住对手,但只要稍微拖慢他的步伐,就可以让大哥收拾他!而且这时候的他不可能停下来攻击我……我的速度明显比他快……就要追到他了……只要稍微一扯……!这就是迈不开步尔的想法!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洛石头克立刻看出局势不对。“那个家伙为什么不逃向出口,反而盲目地转身奔跑?迈不开步尔追上去之后,他的速度为什么反而显得慢了下来?难道……!”

“且慢!”他大喊道!

但这已经太晚了!就在迈不开步尔自以为要追上对手的时候,急冻侠突然向左一闪,同时刹住脚步,低下身子,右手向后平扫出去,一下子便击中了迈不开步尔的腹部。迈不开步尔毫无防备,当下就软软地瘫了下来,再也迈不开步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只是混乱的战场上的真理;事实上,在性命相搏的战斗中,情况往往恰好相反。如果你射马的同时对手射的是人,那吃亏的会是谁呢?同样,如果对手有两个,则先迅速解决较弱的那一个,就能简化局面,形成和强者一对一的局面——这不仅仅是战略上的考虑,也表示了“即使面对强者也有充分的信心”!而这信心,当然就来源于——

“正义!”急冻侠大喝道!“正义的力量是无敌的!现在,就该轮到您这……这位可敬的先生了——或者,”急冻侠话锋一转,笑眯眯地问道,“不如我们去酒吧喝上两杯,顺便讨论一下正义的奥妙?”

“……。”急冻侠刚才的行动让洛石头克冷静起来。他谨慎地看着对手。

“看来我的拉拢战术成功了!”急冻侠思忖道,“对手已然疏于戒备……现在正是发动突袭的好时机!”想到这里,他把头向后一仰,再向前一甩,“噗”地向洛石头克吐出一口口水。

平心而论,饶是洛石头克见多识广,这一手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好在两人距离并不很近,他向后一闪,避开了口水沾身的奇辱。

“对手气势已竭!”急冻侠迅速判断道!早在两千年前,东方就有一位军事家说过,“所谓战争,就是勇气的较量(大意)”!这么说来,先声夺人的急冻侠岂非就已经等同于已然战胜一样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手竟然没有伏地认输。“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好吧!”急冻侠“唰”地一下拉开架势,高举双拳向对手冲去。

“和猪猡诺夫一样的战术吗……或者,看了我刚才的应对之法,这家伙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洛石头克有这样的想法非常自然;所以,他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对策。一丝嘲笑浮现在他的嘴边:“可怜的家伙……马上就让你知道‘专业人士’的厉害!”只见他垂手而立,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动作。是的!他根本没把我们的正义使者放在眼里!

“就这么被我的正义气势吓呆了呀!”急冻侠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他忘记了,对手可是在一招之内把壮汉猪猡诺夫击败的人!就在急冻侠距离对手四尺左右的位置,洛石头克突然向前冲出,双手直向急冻侠抓来!急冻侠连忙犯了第二个错误:他本来已经蓄势待发,同时料定对手非躲即防的;但对手突如其来的,无视自己攻击的抢攻让急冻侠一时手忙脚乱起来。他忘记了进攻,下意识地要躲闪对手的攻势。但结局显而易见:急冻侠本身早就穷尽了自己的变化,对手蓄谋已久的这一抓怎能躲开?只见洛石头克奋起神力,一下子就抓住了急冻侠胸口的衣服,顺势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笨蛋!像你这样的小个子,怎能在我面前强攻?”洛石头克轻蔑地想,“好了……就这样把他摔出去吧!”只要他原地一抡,绝对可以一下子就让急冻侠当场丧失战斗力。这招应该在擒住对手之后马上进行的,但一个小细节延缓了他的动作:本来,如果处于急冻侠的位置的话,常人都会抓住对手的手腕的——虽然这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是,急冻侠的两手却始终下垂,这让洛石头克稍微犹豫了一下。洛石头克并不知道这完全是出于急冻侠对自己正义服装质量的信心,就在他犹豫的片刻,一股淡黄色的水柱向他扑面射来!这一下可是完全的意外,洛石头克无暇他故,下意识地把急冻侠推了出去。后者虽然仰天摔了个屁股蹲,但由于洛石头克并没有使上力道,急冻侠也就没受什么大碍。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即使是格斗经验丰富的洛石头克,也一时乱了方寸?

答案很简单:急冻侠不愧为急冻侠,能为他人之不为:被擒住之后,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拉开拳击短裤和裤子的双重拉链,掏出人体工学水枪,粗劣调整角度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尿液向洛石头克射去!一般人哪能料到这一招?洛石头克没有被喷上一脸已经很不错了。我真棒!急冻侠一边对自己说,一边把人体工学水枪塞回内裤,一边重新向洛石头克冲去,真正做到了康德所谓的三位一体。这次,就在接近洛石头克的时候,他飞身跃了起来,直取洛石头克的面门!

如果说刚才的进攻有什么效果,那就是完全激怒了洛石头克。只见他扎开马步,右拳收于腰间蓄势待发:“来吧!跃起来正好!我要一拳把你的生命根打烂!!”没错!这血性汉子已经拼了!即使是面部遭到飞腿、铁膝之类的痛击,他也要报刚才的一招之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急冻侠的正义呐喊反而让洛石头克冷静下来。“不要理会他的搞怪!那家伙的力量和速度根本无法跟我相比……集中精力,一下子把他毁灭!”他一边暗暗告诫自己,一边紧紧地盯着急冻侠的动作。如果说这样的洛石头克还能被什么分散精力,那简直比顺风小便却尿湿裤子还不可能!他的注意力完全击中在急冻侠的裆部……

似乎有什么东西探出了头……(??……)不管,全力一击……就这么一击,就能洗刷自己受到的耻辱……

但是!

但是,就是这样的洛石头克,还是忍不住呆了一呆。趁此良机,急冻侠双腿一分,两臂前伸,双手在洛石头克肩膀一搭,以小学生跳马的漂亮姿势从对手的头上飞了过去!然后,他双腿顺势向后一蹬,自己借力向前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就在洛石头克正要使出绝户杀人拳的时候,从急冻侠没拉拉链的裤子开口里探出头来的东西,突然一下子活泼地·跳·了·出·来!是的!它整个儿跳了出来,险些打到洛石头克的脸上!就算他是强手中的强手,要在这时候还能保持平常心,恐怕也是千难万难。当他终于意识到事实真相,头脑中闪现出“假阳具”三字的时候,已经被从身后突如其来的飞踢踢得重心不稳,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不妙!在身后的对手,不知会做出怎样的攻击!”但眼下洛石头克所能作的,也只能是尽力稳住身子,然后尽快转身应付对手了。他看到的,正是不知为什么,搞得浑身满是尘土的急冻侠,张牙舞爪地飞扑过来。“一拳把他轰飞!……嗡……?!”本想直面对手进攻的洛石头克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嗡嗡声。“难道是我耳鸣?难道我被那一下子打得神智不清了吗?”洛石头克之所以强,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后退一步。“这种时候我的判断力很可能已经受到了影响……与其迎敌而上,不如暂且让他撞到,然后在地上和他扭打的好。”拳击运动员受到重击,自觉判断力减弱的时候,要做的不是和对手拉开距离,而是抱住对手,以图等待头脑清醒过来再战,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洛石头克连忙拉开架势。急冻侠一下子冲进他的怀里,洛石头克站立不稳,怀抱对手,就要向后踉跄几步……

“叮!”

这一声其实并没有真正发出来——这只是急冻侠眼睛突然一亮的形象写照。这一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洛石头克的眼睛。他很清楚,对手的这种表情,往往是已经成竹在胸的表现。但是他并不惊慌!为什么呢?“如果在这时候,我能够识破对手自以为已经成功的计划,便会一举扭转局势!”洛石头克早就明白了急冻侠这鲁莽一扑的真意!“哼……不过是‘那个样子’罢了!不过是想让我在踉跄的时候,踩到刚才的假阳具滑倒罢了!可是,格斗中没有任何细节能逃过我的注意;我已经记住那个东西的位置了!”本来,右脚后退的这一下,应该正好踩到假阳具才对;但洛石头克步子迈得大了一点,躲过了这龌龊的陷阱……

“好……我赢了!……?!啊啊啊!怎么会!?!”

出乎洛石头克的意料,自己接下来迈出的左脚竟然踩到了那卑鄙下流的假阳具陷阱!滑倒之所以比跌倒严重,就是因为脚的用力方向瞬间被改变九十度之多,相当于自己用尽全力把自己摁倒在地!眼下无助地仰面倒下的洛石头克,只能寄希望于对手不会作出“落井下石”的攻击了!

但是!

急冻侠可以犯那种像刚才的借力飞出,本应就地一滚起身却没有掌握好,结果摔了个大马趴那种错误——不过话说回来,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转身向对手冲去的动作还真是迅速——但却肯定不会放过这“近在眼前”的机会。眼下他要做的只有一样,就是用自己的头顶,狠狠地向对手的鼻子砸去!

“咚!”

即使是洛石头克这样的超级硬汉,在对手的脑袋和大地的夹击之下,也不可能还保留清醒的意识。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急冻侠也一阵眩晕。他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轻蔑地发出了正义的笑声。


“哼哼哼……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电动假阳具’这种东西吧?在开动起来之后,它是不可能留在原地的啊……”


  • Rockies Rock——K·O!

第三章 侠盗缺德

“啪、啪、啪……”

急冻侠放眼看去,只见刚才自己身边的那个目光炯炯的乞丐缓缓地鼓起掌来。急冻侠走过去,用整个身体和全部神情摆出一个问号。

“?”

乞丐并未答话。倒是旁边那个老人开了口:

“咚、年轻人,咚、你还真不简单啊,咚、咚。此人并非常人、咚……”

顺便说一下,老人并没有停下自己拿垃圾桶当鼓打的前卫行为。为了提高可读性,不妨将他话中的鼓声删去——大家感谢作者的心细如发吧——老人接着说:

“那个洛石头克可并不一般啊……不仅是速度、力量,还是心理素质、战斗经验,在纽约地铁的世界中,他都是一流的好手了。想不到,那样的人竟然能完全被你压制住。也就是说,你……!”

“我……?”

“是的!以你的水平来看,你就是超越了纽约地铁世界的人!”老人终于停止了打鼓,用垃圾桶盖向急冻侠一指!

“没错!”急冻侠迅速摆出“人体大写F”的姿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就是整个纽约正义的守护者,超级英雄·急·冻·侠!”

“好!”老人挑起大拇指,垃圾桶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直向急冻侠掷去。后者顺手接住。

“我们的城市即将陷入可怕而巨大的邪恶之中……”老人郑重地说道,“这上面介绍着一桩可怕的危机!我相信,这会是一系列罪恶事件的第一步——而且已经有好几个受害者出现了!我们的城市能否保全,就全看你的了,年轻人!”

“好的,再见!——顺便说一句,千万不要追问我的名字!”

急冻侠话音未落,就帅气地一甩波斯毛毯,一路奔跑,消失在一辆刚刚开走的地铁中。老人目送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可是你已经说了啊?……‘急冻侠’?你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啊!”

“咣当、咣当……”

地铁上,急冻侠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头。

“倒霉……一时不小心,竟然坐错了方向!”

在路上平白无故地耽误了不少时间之后,纽歇尔终于回到了家中。他吁了一口气,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比较满意,于是咧开嘴,自顾自地傻笑了一阵;然后,他从容地洗了个澡,随后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取出老人刚才递给他的那个纸包。里面是一张字纸,上面用很难看的字体写着:

“汝之珍贵之玛利亚,确为当世精品。汝也这么想哉?吾很想要之。等待吾之光临吧。——侠盗·缺德。”

纽歇尔仔细思考了一阵,断定这是一张犯罪预告。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半天。字纸用的是随处都可以买到的稿纸,不过好像已经在空气中暴露了相当一段时间,看上去并没有簇新的感觉;写字用的是普通的黑色水笔,笔划较粗,可以看出写字的时候速度不是很快。最重要的是,字体实在是相当相当的难看,就好像智商指数达到98的梭子蟹填写履历表时用的字体一样;在这之下,则是不文不白的语法,让人越看越抑制不住把这张纸撕成碎片的冲动。作者在这里简单地解释一下。其实上面乱七八糟的译法都不知给原文美化了多少倍:原文使用的是上世纪末初的用语,但是用词非常拙劣,而且还根本就毫无必要地嵌了几个(众所周知的)法语词,就好比智商只有89的政客做的竞选宣传中引用的成语一样无聊。

“嗯……让我想想……”纽歇尔学术性地思考道,“叙事要素包括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做法……我现在知道什么了呢?……事件,以及不完整的人物。”想到这里,他泄气地把纸条一抛,双手往头后一抱,舒舒服服地往后一躺,眼睛一闭,想把事情理出个头绪。不料由于太过疲劳,一下子就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也就是周六——十二点,纽歇尔才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某评论家置疑:既然纽歇尔其人本是一名小职员,他又如何会如此懒散呢?难道一个平常生活——那怕是不得不——有规律的人,竟然不会养成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吗?可见这全是胡编乱造,丝毫没有生活依据。作者想象力贫乏可见一斑。)

话说到这里,实在不能不赞扬一下作者的涵养功夫:面对这样道貌岸然,而其实包藏祸心的家伙,竟然没有抽其尊容,实在是道贯古今。——首先说明一点,“农民”这个词并不含有丝毫贬义,它只是代表了一种延续了几千年的生活方式罢了。——像某评论家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农民学者,偏要以万事通自居,其实根本学识薄薄。现代社会之精艺,就是对“不同”的宽容,近到性取向,远到保护野生动物。确实有很多人以早睡早起为乐,但同样还有很多人,确实是无论平常怎么不得不早早起床,周末也得睡个大懒觉才舒服。人和人各个不同,某评论家自己农民,见到非农民的生活方式便大惊小怪,其实并不可鄙;但跳出来指责别人,还自以为手握真理,这才让人油然而生“抽BK的”之感。特广而告之——其实这一大半也是替纽歇尔说的。

总而言之,纽歇尔稍微清醒一些之后,便开始继续研究那张犯罪预告。不过……

“连时间和地点都没有,这叫什么犯罪预告呢?!”

幸好,纽歇尔还不是彻底的傻瓜。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思路竟然顺着廉价侦探小说套路跑了下去。那个老者明明不是替恐吓者传递信息的人嘛!所以,那张纸条根本就是给将来的受害者看的东西……“既然如此,从它本身,我就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纽歇尔终于做出了正确的结论,“我应该寻找别的线索。”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纽歇尔都用来在旧报纸中寻找蛛丝马迹。结果他一无所获。

※机密·急冻侠特别奉献——犯罪预告原文:

Thy precious Maria, is really le precious de New York to all. Thinkest thou so? I want it too. Wait for moi visit. - Badd the Robberrant.

其中,Robberrant(侠盗)是仿照Knight-errant(游侠,侠客)一词,将Robber(盗贼)和Errant(周游)合写而成的;而Badd(缺德)则不用说,仿照的是Kidd(基德)的拼法。William Kidd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原为英国船长(因此也被称为Caption Kidd),后变为传奇的海盗。美国作家爱伦·坡曾写过关于Kidd财宝密码的故事,涉及到最基本的加密·解密算法,众位有机会应该看一看。

“那也就罢了……可是我们浪费时间看你的作品,难道也要让我们一无所获吗?”

眼看读者们竟然这么不体谅主人公,作者不免感到一阵心寒。纽歇尔可是耽误了整整一个下午啊!世态炎凉可见一斑——不过既然上帝都这么要求,作者也只好顺应大势,简断截说。——纽歇尔最后才发现,原来在包犯罪预告的那张纸的背面,草草写着:

“玛利亚·贝克街22号……”

“啊!怎么会?!”

还没看完,纽歇尔便大吃一惊!这不是大胃所在的地方吗?根据一般小说的惯例,在故事刚开始时出场的敌人,必然会变成主角的朋友,而他们因此陷入危机的概率也非常之高。而且,如果主角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及时到场的话,他们通常都会遭到毁灭性的危机!当然,他们在弥留之际通常都会给主角留下最后的提示,但鉴于那些提示大多不清不楚,而且常常把主角引入歧途,纽歇尔决定立刻赶往贝克街。他飞速变装之后,奔出屋子,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有直接说明目的地,而是一路指点着,向贝克街开去。在快到22号的时候,他的脸突然憋得通红。

“对、对不起……我憋不住了!”

司机怀疑地看着他。这时,急冻侠恰到好处地放了一个声音水嘟嘟的响屁,吓得司机连忙把车停了下来。正在司机填写押金单据的时候,急冻侠迅速打开车门,“刺溜”一下钻了出去,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中。司机一把没有抓到,愤怒地骂了一声美国国骂,随后无奈地把车开走了。

急冻侠小心翼翼地从小巷中走了出来,确认霸王车警报解除之后,直奔大胃的面包店而去。打开门后,里面空无一人。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急冻侠的心头。

“难道……我还是来晚了吗?”

一阵鼾声从柜台后面传来。急冻侠过去一看,大胃正好好地在那里打盹呢。他这才放下心来,没急着叫醒大胃,而是掏出那张没看完的纸包纸,搬过一个凳子,坐在上面继续看起来。

“……22号·13日凌晨·尼考炸司。”

急冻侠脸红了。他看着手表算了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周一早晨啊……”

“什么周一早晨,应该理解成明天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大胃指着那张纸说,“而且看清楚,那可是‘巴克街’22号!”

※大胃不耐烦的解说:

  • Baker(贝克)是“面包师”的意思,而Barker(巴克)则是“发出犬吠的人”……虽然拼法差不多,可对于美国人来说,究竟还是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这说明了我对你的关心啊!”急冻侠解释道,“常言道,关心则乱……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有人来到我的店里,我能不醒吗?”大胃以面包店店长的身份,不容置疑地说。接着,他又以面包师的身份,殷切地问道:“吃了吗?看看我的作品,怎么样?”

急冻侠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正好是六点五十九分五十六秒……

“三……

“二……

“一……”

正在惊异大胃为什么倒数的急冻侠,忽然听到身后的门怦然一动。他连忙警觉地转过身来,谁知立刻就被蜂拥而来的顾客们推倒。无数人从他身上践踏了过去……

“给我来一个蓝莓Pie……”

“加肉三层超大汉堡,两个……”

……

等急冻侠恢复意识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六点十五分了。只见面包店里冷冷清清,只剩下他和大胃两个人。

“没办法,这种生意就是这样……”大胃解释说,“闲时闲死,忙时忙死。不过托这样的福,我才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搞说唱创作……check it out, y’all, y’all…

Three six five, five to nine, here I come to rock yall one more time
Feel my style, get yall high, weren't you just there standing by
our time, your dive, your dogging food won't drive you cry
So that, you lie, no thought no will you just prepare to die
You said, he said, they said, no truth just lie, you pie
Told you motherfucker my life is full of extreme fight
You want money, they pay ya while they want your soul you give yaz
You brainless, just soap bud, kick your butt n**** your life is short
So what, you mock, you won't get it, you junk, you jerk
Slut, guns, shot, cuts, knives, blood, those are all my key words
White collar, Blue collar, ain't no nothing to my spiked collar
Yall bark here, pop shit there, I shall fuck yall us over there!

这期间,倒也有一个客人上门,不过立刻就被吓得掩门而去。急冻侠本想好意提醒一下,但看到柜台里仅剩的两个面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当大胃唱完之后,他一边鼓掌叫好,一边从柜台里自行取出了一个面包,一边向大胃问道:

“那么你怎么知道,纸条上的‘凌晨’指的是午夜而不是早晨呢?”

“看你你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的份上,这面包就算我请客好了。”大胃也拿出一个面包,托在手里,严肃地说,“这是那个自称为‘侠盗缺德’的家伙发出的第三份犯罪预告。正如作者刚才解释的那样,所谓的‘侠盗’只是个顺口的翻译罢了,Robberrant的字面意义应该是‘游盗’……”

“就好像我‘Freezeman’的字面意义是‘急冻人’一样。”急冻侠插话道。

“没错。那个侠盗缺德其实是个相当卑劣的家伙:他锁定猎物之后,并不是单纯地实施犯罪行动,而是以嘲弄者的身份,发出文体浮夸,措辞可笑的犯罪预告。这种可憎的行为深深激起了像我这样的热血男儿的义愤,所以我对他的行动非产关注。根据前两次作案的情况,他所谓的‘凌晨’,就是字面意义的,十二点刚过的午夜时分。”

“那这么说来,这份犯罪预告的内容,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因为我和巴克街22号的主人正好是朋友。他收到这封信是在今天早上。我们看完之后,由于嫌字体实在恶心,就自己抄了一份,然后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你是怎么得到它的?——这封绝对是原件,这种糟糕的犯罪预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有我的信息网。”急冻侠语焉不详地说。他接着追问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你朋友的情况吗?”

“当然,我正要说呢。他也是一个面包师——但是,他和我走的道路截然不同。我认为,面包师的任务,终究是烤出美味的面包,所以对自己的每一个作品,都要倾注自己的全部心血。而尼考炸司——他的名字——他则认为,自己服务的是顾客而不是面包,所以他会大量烤制拙劣但廉价的面包,而只把主要精力花在少数高级品上。平心而论,这种措施使他的产量比我高很多,所以收入也比我要高一些;但是,他为此不得不耗费比我多得多的时间用来制作和贩卖面包。他的人生已经整个被面包填满了……”

可是你说的这些和侠盗缺德有什么关系?!急冻侠虽然这么想,但他决定还是先顺着大胃的话题:“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呢?”

“还是因为面包啊!虽然我认为,就对面包的忠诚来讲,我的态度远胜于他;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无法让面包成为我的全部人生。我还有说唱要做……可尼考炸司却完全不需要别的东西。制作廉价面包是他的工作,而制作高级面包则是他的兴趣。比如说……”

听到这个e.g.(全称是Exempli gratia,这个拉丁词儿恐怕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急冻侠知道话题即将被完全岔开。他只好打断道:“先不谈面包;我想知道,那个‘玛利亚’究竟是谁?”

大胃诧异地看着急冻侠,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后者不免有些畏缩,尴尬地耸了耸肩。

“我这不正要说吗!”大胃撇了撇嘴,“尼考炸司刚刚完成了一个最新的作品。传统面包工艺在制作高级面包方面,不外乎采用以下几种手段:第一,使用高级配料。不用说,这个是最基本的。当然材料配比也很关键。第二,手法。无论是坯子制作还是烤制手法,都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第三,模具。要特别说明的就是这一点;尼考炸司在模具方面,做了相当大胆而富有想象力的创新。传统模具即使花样百出,对面包的修饰也仅限于表面;但尼考炸司创造性地设计并制造了从内到外的全方位模具。简单地说,它外表看起来也就像个普通的桃心模具,但其实里面也含有层层叠叠的架子,结构十分复杂。在设计的时候,对于面包原材料、烤制流程、气流走向等等,都要考虑清楚。不用说,一开始他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但是,到了最后,尼考炸司还是遗憾地发现,这个思路没有办法保证稳定的成品率,哪怕是百分之十。事实上,在上百个实验品中,称得上成功的不过十几个而已;而真正达到了尼考炸司,算得上完美无缺的,也只不过有一个……”

“难道?”急冻侠由不耐烦渐渐变得感兴趣起来。他激动地问道:“这唯一的精品就是……”

“没错!”大胃向前一指,“就是这百里挑一的精品!它的名字,便是‘圣母玛利亚’!”

“非常感谢!我这就前去护驾!”急冻侠猛地转过身子,像旋风一样奔出店去。大胃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面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真是个心急的家伙……”他喃喃道,“真正关于侠盗缺德的情况,我还没有说啊……”

12日晚·九点十八分。美国·纽约。巴克街。

尼考炸司是一个稍微有点神经质的青年,从相貌上看,他比大胃更不像一个面包师。他的身材和纽歇尔差不多,一副硕大的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头上戴着一顶厨师帽。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厨师服,在不工作的时候,两只手总喜欢叠在一起互相摩擦手心,就好像在搓面包团子一样。眼下,他满面愁容,在黑暗的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走着。

“……这可怎么办呢?”

和一半是空地,一半是柜台的大胃面包店不同,尼考炸司的面包店是一间“门脸房”——也就是说,人们不是进屋,而是直接从街上买东西。柜台旁边另有一个门供购买高级面包的大客户出入。店里面在屋子中央还有一个小柜台,里面陈列着种种高级面包;在中心柜台的玻璃板上,放着那封抄写的犯罪预告。

尼考炸司走到中心柜台前,摇了摇头,从中取出一个个造型巧妙、制作精良的面包。在柜台里的小灯柔和的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神细腻而温柔,就像面对挚爱的情人一样。

“苏珊、爱丽思、丽莎、詹妮……”他用颤抖的指尖磨娑(偶忘其词)着可爱的面包们,“虽然我也深爱着你们,但请原谅,在我心中,终究还是不能没有玛利亚啊……”他又把她们一个个摆回柜台,然后坐在凳子上,沉思起来。

“这样终究是不行的……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呢?”突然,尼考炸司想到他的朋友,另一个面包师,贝克街的大胃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个人。

“虽然样貌可笑,可却拥有一颗正义的心……以他对正义的执着,或许会理解你对面包的挚爱吧。”嗯,大胃似乎就是这么评论那个人的。想想看,他的名字是……?油炸侠?解雇侠?……?

这时,一个人推门而入。伴着他的到来,一道亮光也射进屋里。尼考炸司抬起头来,只见那人身后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给他的边缘镶上了一圈亮边。尼考炸司不由得眯起眼睛。

“对不起,您似乎没有预定……?”他迟疑着问道。对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双手叉腰,抬起下颌,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

“我就是纽约城正义的守护者……我的名字叫做·急·冻·侠!”

“……”尼考炸司正要说些什么,那个自称“急冻侠”的家伙一下子扑倒在地。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彪形大汉,他在急冻侠的屁股上印上了一个清晰的脚印。这个人尼考炸司认识;他是旁边“小猫咪情趣店”的店长罗姆。

“$@#%!”罗姆大骂道,“把我门口的聚光灯拉过来干什么!神经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聚光灯拉了回去。屋子立刻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小说明:所谓“油炸侠”(Friedman)、“解雇侠”(Firedman),是和急冻侠谐音的小玩笑。

急冻侠一边揉着被踢疼的屁股,一边摸索着站了起来。他转身把房门关上,尼考炸司连忙打开了日光灯。

“请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大胃的面包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打量着神采奕奕的陌生人。不知为什么,在他精神抖擞的外表下,尼考炸司总是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厌倦之情藏在他的眼神之中。

“我正是从大胃那里得到的消息。”急冻侠解释道,“我本想早点来到这里,和你商量商量这件‘缺德事件’的,但路上耽误了点功夫……不过既然我已在此,什么侠盗缺德之流就已经不足为患了。”

“那么关于这件事,你已经全部了解了吗?”

“差不多吧,不过……能让我先看看玛利亚的芳容吗?”

尼考炸司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柜台前,掀起了玻璃盖子。

“我平常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这里,”他解释道,“如你所见,这间店面房间后面是我的工作间——比一般意义上的厨房要大很多——和卫生间什么的,而我平常睡觉就在这个房间,当然要把店门关上。”他指了指房间一脚的可折叠沙发和一个大壁橱。“其实我在别处有一间公寓,但我实在放心不下我那些亲爱的面包们……”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柜台中的一个暗门,从中取出一个长方型的透明盒子。盒子底部是一个黑色的托盘,显得很有分量。

“这个容器是用特制的玻璃制成的,不仅硬度高,密封性极好,而且光学特性很棒,你在外面看到的,基本就是里面东西的实际样子。”尼考炸司自豪地解释说,“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情人放进棺材中,对吧?容器里面被放进了惰性气体,好让我的玛利亚永葆青春。”他把柜台的玻璃板盖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面包玛利亚放在上面。

急冻侠连忙凑了过来。只见盒子里面是一个大约有拳头大小的面包——但那是怎样的一个面包啊!或许真的有语言来形容它的美妙,但要指望文学功底拙劣的作者能将其描写出来,那就太过痴人说梦了……总之,诸位如果能想象一下,面前摆放着一个心型的艺术品,主体颜色是晶莹剔透的红色和柔和朦胧的米黄色,由线和面而不是块组成,玲珑剔透而又极尽柔和,那便能稍微体会一下急冻侠的心情了。但是,玛利亚的美妙又不仅仅如此:虽然结构错综复杂,显示出一种巴洛克似的美感,但即使是瞎子一眼望上去,也能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冰冷的雕像,而是一块实实在在的美味面包……急冻侠不禁隐秘地咽了一口口水。但尼考炸司是何等样人,这种小动作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可是,他只是有分寸地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其它表示。这种行为就跟对羡慕自己女友美貌的贫穷丑男的怜悯差不多。

不过,即使是尼考炸司这样的人,五分钟之后也实在忍耐不下去了——急冻侠吞口水的动作虽然隐秘,但鉴于他一刻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无法假装没有发觉。这道理就和惯犯总是会被捉住马脚一样。如果不肯收手的话,即使是再狡猾的罪犯,终究也不可能在整个国家机器面前永远不出现失误……话说到这里,就算是作者也觉得扯得远了一点;总而言之,在眼看着急冻侠的喉结做完第一百次滚动之后,尼考炸司实在没法沉默下去了。他忍痛问:“呃,你是否要在这些别的面包中挑选一个充充饥?”

这时,似乎隐隐约约有个人“啊”地轻轻惊讶了一声。但沉迷于自身狂野欲望的急冻侠并没有留意到。

“啊?”他就像被突然惊醒一样,四顾张望了一阵,然后不自然地笑了笑,答道,“谢了……不,不用。有玛利亚这样的佳人在面前,我怎么还会有别的要求呢?……不,让我再这么看上一会儿好了。”

尼考炸司暗暗送了口气,但随即就发现,自己不得不继续忍受观看喉结滚动的痛苦。终于,在第二百五十次之后,急冻侠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玛利亚的身上移开了。

“好,好……好啊。很好……”

他心不在焉地随口乱说了一阵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才强行打起精神,说道:

“不,暂时不用把玛利亚收拾起来。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呢?”尼考炸司傻支支地问。

“为什么收起来呢?”急冻侠反问道。

“为什么不呢?”

看到对方似乎对除了面包以外的事都毫无头绪,急冻侠只好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耐心地解释说:

“虽然你可能觉得现状非常困扰,一时无法抓住重点,但仔细想想,你不觉得眼下的情景,和诸多小说中的情景很相象吗?显然,其实对目前的状况,我们有足够多的案例可供参考。我们应该怎么办?考虑一下,如果我们知道自己‘不应该干什么’的话,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在急冻侠的感染下,尼考炸司似乎也冷静了些。他点点头,承认急冻侠说得有理。

急冻侠接着说:“乍看起来,‘犯罪预告’是完全无意义的,愚蠢的东西。想想看,如果我们事先不知道这件事,那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你独自在这里睡觉,在午夜被人偷偷潜了进来……这将是十分平常的入室行窃事件。自然,对侠盗缺德来说,结果也将是个未知数: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样将发生数种可能,而结果完全无法预料。”

“可是我已经收到了犯罪预告,而且你已经来到这里了啊!”尼考炸司叫道。

“所以,我们就要用完全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了。为什么发出犯罪预告?难道纯粹只是为了炫耀吗?那可以说,如果你为了安全而把玛利亚送入了瑞士银行,她将会是绝对安全的,侠盗缺德的行为也将变得毫无意义。但是……”

“我跟本不会那样做啊!”

“没错!侠盗缺德显然也早就算到了这一点!而且他已经大概地算出了,接到犯罪预告之后,你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

尼考炸司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他用的是占星术,还是奇门遁甲?”

——这个“奇门遁甲”当然用的是拼音。如果读者忘记了,作者不妨再次提醒一下,请将文中的对话自行想象成英文。

急冻侠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继续说道:“其实只要回想一下那些小说中的类似情节,我们就不难作出结论了。受害者常犯的错误不外乎以下几种:有的人人接到犯罪预告之后,会变得非常惊慌,于是完全不知所措;这样,犯罪预告几乎就已经达到了它所能达到的全部效力。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受害者都会盲目地寻找一些所谓‘专家’来解决问题。这个思路其实没错——这也正是我在这里的原因——但是,问题在于,那些警察、侦探之类的所谓专家处理问题的方法,往往都愚笨得让人难以置信。他们往往是先煞费苦心地把珍贵物品藏在保险柜或其它被认为是‘万无一失’的地方,但当罪犯稍微弄出点动静,他们的信心就立刻消失,非要把珍品拿出来看看。这也就算了吧;可当罪犯稍露行踪,专家立刻就会被引走,并留下一个笨蛋看守没收起来的珍品。这时罪犯再真正现身,这要再不得手才怪呢!你还别说,这种模式还真的很受欢迎——全是因为那些侠盗之流都莫名其妙地是大帅哥的缘故。而且,人们似乎乐于看到那些趾高气扬的警察之流栽跟头。或者,更愚蠢的模式是,有的人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主人把宝物往密室里一放,就放心地睡觉去了——或者面色凝重地呆在隔壁的屋子里。等到了预定时间,他们照例会说上一句‘看来在我的严密守护之下,即使是某某某也得不到便宜’,然后去密室一看,那里早就被罪犯凿了秘道。所以,……你明白了吗?”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尼考炸司茫然地问。

“所以说啊!”急冻侠终于忍不住了,激动地大嚷大叫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方·法·呢?!干嘛要把东西锁起来,到时候侠盗缺德出现,并声称自己已经得手,咱们不是还得去查看吗?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玛利亚往你的柜台上一摆,咱们两个往旁边一坐,把咱们的手往玛利亚身上一放——要有什么意外出现才怪呢!除了动用武力,我就不相信有什么计谋能让玛利亚在咱们手中眼睁睁地不翼而飞!”

“这倒确实有理……不过,他要是真的动粗呢?”

“谁怕他啊!那你就把玛利亚往怀里一抱,我上去跟他分个高下!用犯罪预告恫吓人心,以此满足自己变态的虚荣心的家伙,绝对不能宽恕!我要打得他Black and Blue!”

——学习时间:“黑和蓝”(Black and blue)表示“遍体鳞伤”的意思,和中文的“青一块紫一块”形成有趣的比照。

滴答、滴答、滴答……

“在等待着某种必将发生的犯罪事件的时候,我正义的血液便开始沸腾……可它们现在也冷却下来了。”

急冻侠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在无所事事地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即使是福尔摩斯……不,是神探华生的神经也会松弛下来。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过时间流逝的缓慢……我甚至能听到它慢慢踱步的声音。”尼考炸司烦躁地说,“可是!你为什么不把水龙头关紧呢?连续两个小时听着这种单调的声音,烦也烦死了!而且还不能离开!”

“这种疏忽任谁都是难免的……何况,谁让你非得让我洗手的啊!”

“废话,难道你想把你那刚小便完的手就这么放在我珍贵的玛利亚身上吗?”

“我不小便行吗?就要寸步不离地盯上一个夜晚,我不小便能忍得住吗?!”

……

这时,“呜……”地一阵风声响起。坐在柜台边的两个人停止了无聊的争吵,警觉地支起了耳朵。一阵脚步声似乎在门外响起。

“难、难道‘他’来了?”

两人不由自主地猜测到。但声音马上消失了,四周重新陷入寂静之中。

由于这突然的情况,急冻侠和尼考炸司的精神重新抖擞了起来。他们本能地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出现了……

滴答、滴答、滴答……

突然!

急冻侠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终究怪盗缺德从正门进来的可能性最高,所以他坐在了靠近门的位置;可是,他的目光却直瞪着尼考炸司的身后!

“怎么……好!你终于出现了!”他大叫道!

尼考炸司连忙转过身子。可他马上发现,自己身后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这时,他感到手里一松,盛放玛利亚的盒子突然不翼而飞了。等他再次转过身子的时候,急冻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家伙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那珍贵的“圣母玛利亚”面包。他优雅地打开了大门,鞠了一躬。

“两个选择:或者原地不动,或者过来追我。我保证立刻夺路而逃。”他用很快的语速说道。本来马上就要扑上去的尼考炸司立刻停止没有进行的动作;他双手撑着身子,站在柜台旁边。

“你……?可是……?”

看到尼考炸司连完整的话都没法说出,黑衣男子“嘿”地笑了。他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道:

“我就是正义的使者——急冻侠!”

然后,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

“Just kiddin’. 我的名字是侠·盗·缺·德。”

自称——看来也确实是——侠盗缺德的男子,浑身都被黑色的服装所覆盖。他的黑色礼帽、黑色礼服、黑色长裤和黑色皮鞋之中,却是纯白的衬衫和白手套、白袜子;除此之外,那种化妆舞会上常见的,纯白色的假面眼镜(其实是眼罩,通常带有华丽的花边,说得不好听点,和乳罩的蕾丝边有点像)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尼考炸司看着地上被撕破的蓝色紧身衣等行头,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等等……谁说我明白了一切?”尼考炸司惊讶地质问作者。

“哈哈哈!”侠盗缺德大笑道,“老实告诉你,你已经输了,因为你根本不可能跟得上我的速度……只要出了这大门,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侠盗缺德’这个人。不过,既然你还算老实,那我也不妨给你讲讲整件事情的经过。”

对于他这段话的前半段,尼考炸司是相信的。等他发觉不对劲,转过头来的时候,侠盗缺德已经跑到门口,并且去掉了作为急冻侠形态的伪装;这速度确实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这也是他没有立刻追上去的原因。

“还算识相嘛……”侠盗缺德微微一笑,“为了报答我手上这可爱的玛利亚,我就给你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首先,我可以告诉你,这城市里确实存在‘急冻侠’这个人呢……只不过,我可不认为他会在这时候恰巧出现——因为他是个超级白痴!我昨天去买Doom3的CD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他从贝克街的面包师,大胃的店子里跑出来之后,就一头从一个正在检修的井里栽进了下水道,被工人送到了医院……虽然是恰巧遇见的,但我立刻就有了个计划,因为我知道你和大胃早就相识。而我估计那家伙也和大胃认识,所以我就采取了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手法……

“对我这样的犯罪天才来说,什么都无所谓……我随便使用一个手法,人们就无法识破。这次便是如此。以我对你的了解,接到我的犯罪预告之后,你一定会忧心忡忡而又想不出任何方法来解决;随着距离预告犯罪日期的逼近,你一定没法保持镇静,陷入有病乱投医的状态——而这时候,我化装的急冻侠突然出现,一定会得到你的信任。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对专家言听计从的——尤其是我的建议确实言之有理。

“老实说,接到犯罪预告之后,像我说的那样处理问题,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也没什么好对策,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那样做——除了一种情况:那个所谓‘专家’其实正是发出犯罪预告的人。事实上,你的行为,正是把你这最珍爱的玛利亚拱手让在下啊……你明白了吗?

“好了,”侠盗缺德潇洒地挥了挥手,“凡事有开始必有结束(Everything has a beginning has an end… 这就是所谓的Matrix现象;不过说句实话,Matrix: Revolution实在有点一般)……终于,我的华丽犯罪迎来了尾声……就让我的消失无踪来拉下舞台的帷幕吧。”

“哈哈哈!”尼考炸司不惊反笑,“你以为你真的成功骗过我了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并非急冻侠本人!因为你犯了三个错误!”

“什么?!”

“第一,你在出现的时候,竟然没有摆出急冻侠的象征,人体大写F的姿态!无论在什么时候,真正的急冻侠都不可能忘记这一点!那是他的行事原则,他对自己原则的坚持,可不是你这种卑鄙之徒所能了解的!

“第二,在被玛利亚的魅力所摄的时候,你拒绝了我给你其它面包充饥的建议!以真正的急冻侠的风范,一定会一边吃着别的面包,一边欣赏玛利亚的盖世风姿!这种肚量你岂能梦见?!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到你的整个计划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还能有谁呢?!”侠盗缺德惊讶地问道。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他就被人从身后踹倒在地,重重地跌了个狗吃屎。尼考炸司面不更色,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还有我尼考炸司……不……”

他的嗓音突然洪亮起来!

“其实!我才是纽约城的正义使者——急·冻·侠!现在,让以速度自夸的你看看我的速度吧!”

说完,只见厨师帽、大眼镜、厨师服“飕飕”地四处飞去。站在原地的,正是摆出“人体大写F”的姿态的,我们熟悉的主角,正义的使者急冻侠!

真正的尼考炸司把侠盗缺德一脚踹进店里之后,就把住大门,以免犯罪高手跑掉。他埋伏在屋外,在侠盗缺德自以为成功的时候,给予对方最致命的打击,这确实大大超出了侠盗缺德的意料。

“其实你的计划早就在急冻侠先生的意料之中。“真正的尼考炸司扶了扶眼镜,道,“他假装入院也是料到了自己有可能被监视所采取的步骤……”

“毕竟在公共场合,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小心一点并没有错。”急冻侠接口道,“你的想法早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就说服了尼考炸司,自己装扮成他,等待你自投罗网。你提出建议后,我便猜到了你要采用的手法;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其实就算你采用别的战术,也绝对不可能成功,因为我们的原则是正确的——绝对不让你走出这间屋子。当然,”他补充道,“你的速度确实超越了我的想象,也吓了我一小跳;不过你也和书上、电影中所有失败的罪犯一样,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废话太多!”

“好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尼考炸司紧紧地把住大门。

“哼哼哼……”侠盗缺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蹲在地上,低头冷笑道,“确实,这一点我会注意的,你马上就能看到……而你们的行动也叫我不得不有些佩服。不过呢?我倒想知道,你们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吗?”

“如果你想你玛利亚做人质威胁,那就大错特错了!”急冻侠义正词严地说,“老实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虽然失败了,但对你精巧的构思,我还是可以表示欣赏的;但是,如果你堕落到以威胁人质来换取自己安全的地步的话,就算是引起尼考炸司的埋怨,我也要不顾一切地将你毁灭!”

“这个问题我早就思考过了,”尼考炸司也说,“我们不会忌惮什么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敢对玛利亚下手!”他突然双目圆睁,大吼道,“我他妈的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威胁?那是什么东西?讨价还价的心理战只有对傻瓜才管用;对真正已经下定决心的人,那只不过是可笑的小把戏罢了……但是,你以为你们的想法,我就没有料到吗?!”

“!”

“!”

突然!侠盗缺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便把盛放玛利亚的盒子砸在地上!急冻侠和尼考炸司当场呆在那里;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缺德的家伙一口便把玛利亚吞了下去!

“……美味啊!!”

侠盗缺德那幅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了。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热泪汲汲流下(偶忘其字)……

“啊……”他感叹道,“谁能相信,面包竟然能够‘融化’呢?……一瞬间便在嘴里塌陷到令人无法感到其存在的程度,但是香甜的味道却从四面八方传来!柔软的包容和顺滑的流窜,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柔和……明明是我在品味面包,可这感觉!却像我回到母亲的身体里一样,如此的温暖……这便是百中挑一的‘圣母·玛利亚’吗……”

“……你完了。”

侠盗缺德缓缓睁开眼,只见急冻侠和尼考炸司黑着脸站在旁边,正在摩拳擦掌,把手指骨节捏得“嘎、嘎”作响。但是他并不惊慌,而是志得意满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根据本州相关法律,商店不得以任何理由购买顾客挑选商店内的任何商品,如果该商品确实陈列在该商店中;根据1972年哈得森案件的判例和州最高法院对此进行的司法解释,如果该商品没有标价,则其强制购买价格将不得超过该商店内已标出价格的同类商品的最高价格。对其中‘同类’的定义,参见有关判例及司法解释。”怪盗缺洋洋得意地背诵道,接着,他把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往柜台上一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尼考炸司面包店。急冻侠和尼考炸司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紧急插播——尼考炸司的法律解说

很遗憾,我不得不证实,侠盗缺德提到的那条法律,在本州确实是存在的……制订的目的是为了限制商家,避免商家用华而不实的样品招揽顾客,而实际贩卖的产品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所谓哈得森案件,正是哈得森(男)于1972年在没良心商店购买凤梨的事件。当时,哈得森强行要求购买商店广告用的大凤梨,商店加以拒绝后,哈得森将商店告上了法庭。最后,他以按照商店价格最高的凤梨制定的单位售价乘以大凤梨重量的价格,买到了那个大凤梨。在我的商店里,价格最高的面包也不过几十美元,所以当时我们对侠盗缺德根本毫无办法。只怪我们只想到了他的种种非法手段,没想到他竟然会采用合法手段来购买。不过我要说明一下,把玛利亚安置在商店里并非疏忽,毕竟我没有把她作为样品展示,而是小心地把她“收藏”了起来,谈不上“陈列”在商店中。只恨我们最后中了计,把玛利亚摆了出来。Sniff*(哭泣)…

关于玛利亚事件的后记:

在侠盗缺德的宫邸,他一边回味着玛利亚的无上美味,一边回想着急冻侠:“不简单啊,竟然看透了我的部署;幸亏在最后关头,我对法律的研究起到了戏剧性的作用……终于!终于遇到了一个水平相当的对手了!”他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热泪,“终于得手一次了——虽然损失了一百美元!也许我应该让他们找零的?不过我毕竟胆小,怕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不顾法律条文痛殴我啊……”


大胃给急冻侠翻出了一张旧报纸——天知道急冻侠为什么没有看到。上面的“城市猎奇”栏目里,赫然介绍了“侠盗缺德”这样一位人物:他以发送内容低俗,文体可笑的犯罪预告为乐……本来接到恐吓的人通常都不以为意,但他竟然偏偏上门,于是三番两次受到暴打。这让急冻侠后悔不迭,发誓再也不管他妈的法律条文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他想起了一首外国的歌……


尼考炸司受到的打击并没有大家想象的严重。他开始着手制作一位小玛利亚(Maria JR.)……用他自己的话说,“毕竟我得到了一百美元”。这让急冻侠羡慕不已。因为他为了购买那套面包师行头而花光了自己的薪水,而又不好意思找尼考炸司讨要什么报酬。“毕竟我是一位不求任何回报的正义使者,”他这样对自己说,全然忘记了自己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果……


由于凌晨的冒险,周一早晨纽歇尔迟到了半个小时。面对暴跳如雷的克死你托福,他的职位重新陷入危机之中……


而我们也将进入新的一章。

第四章 BATTLE

“可是看看,你把我置于了什么境地!”

对于急冻侠的质问,作者也很吃惊。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作为纽约城的正义使者,难道我的行为,不应该带给读者最大的‘真实感’吗?难道我不应该传达给他们,我最具有真实感的‘正义意志’吗?——可这些地铁站、面包店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让我·的·读·者·们为我的正义行动感到振奋!虽然我的行动还是那样的精彩,但再好的演技,也需要宏大的舞台来支撑啊……”

话虽说得好听,但作者知道,其实这些话全是因为他在玛利亚事件中,因为料错了仅仅一步,就失去了战胜侠盗缺德的机会的缘故。难道凭这番话,就能让剧情随心所欲地按他的要求发展吗?作者不由得诡异地一笑。

急冻侠打了一个寒战:“莫非……?”

没错!接下来的舞台,就是连作者也无法预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神秘处所——贝克街22号,大胃的面包店!

“可,可是……”

突然被作者投进面包店的急冻侠,发现时间正好到了下午六点五十九分五十八秒,他不禁发出了绝望的叫喊——

“啊啊啊啊啊……”

……

就这样,急冻侠再次被蜂拥而来的顾客挤倒,并受到众人的践踏……不用说,等他回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急冻侠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晒笑(再度偶忘其字)道:“不过是忘记‘Rush Hour’罢了。不要听作者瞎掰……虽然上午不太顺利,不过解决得还算不坏。我这是特意来找大胃询问玛利亚事件的善后工作,顺便询问一下别的事情。”

大胃点点头:“尼考炸司那头的事儿不用太担心……虽然事情竟然会这样收场,不过坦白地说,终究也没有特别大不了的。毕竟尼考炸司也不是脆弱的人,我相信他终有一日可以攀上面包艺术的至高点。”

“那么你呢?”

“我嘛……除了面包,我的人生当然就是说唱了。”大胃话锋一转,“既然面包事件已经告一段落,我相信,你的来访,大概正是和我要为之投入生命的GR有关吧。”

“不错的推论;不愧是居住在贝克街的人。”急冻侠说笑道,“不错。虽然面对侠盗缺德这样的强敌,我也始终能做到和他针锋相对,但是……呃,你知道,事情的结果终究有点出乎意料。那么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也许是你思考问题的方式太复杂了……”大胃想到小报上的文章,委婉地提示道。但急冻侠显然没有会意,他继续深沉地发表高论:

“不,我亲爱的朋友。我认为,真正的原因在于,我自身太过孤高了。侠盗缺德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智慧,勇气,以及对法律的尊重。我认为,自己有必要加深对那些站在正义对面的人的认识。要做到这一点,从自称Gangster的你们身上着手,也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看来,他已经完全沉迷于侠盗缺德的高超手法,而把后者那封低俗的恐吓信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许吧,只要你愿意。”大胃没有反驳,而是询问道,“那么,你有什么具体打算么?”

“当然!”急冻侠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用一种仿佛谈心一般的声调唱道:

You say you're a gangsta, but you neva pop nuttin'
You say you're a hiphopa, but you neva share fun
You say you do graffiti, so will you please tell me
Wtf do you want don't you just foolin' 'round n' pop shit? (haha)

接着,他又用滑稽的腔调,沿着前面的节奏继续说唱,

Damn David, - I know all you want is fuckin' free
But I say to thee, you just got your brain a day dream
There's no such thing like talkin' ideal with a bitch
Also no motherfucker from any government may set you free
They just pop shit, while you think your shit is hot
But not, yes it's rock, but you can never give a knock
Mentioned Rockies Rock, this guy's gonna give a shock
But he's motherfucking defeated cuz he could never block
So what, my friend, the problem is you can never give a damn
You bare fist can hit the shit but it's like a spring bed
That's sad, acient ass, hey man you're feelin' so bad
Cuz your struggle just like a motherfucking 'come to bay'... !!

话说到这里,火药味已经非常足了。但是,急冻侠并没有马上抛出自己的见解,来一段鼓舞人心的小高潮;相反,他耸了耸肩,哈哈大笑一声,就此终结。

虽然被骂得鸡血喷头——考虑西方人对狗的热爱和对鸡排的眷恋,作者擅自创造了一个自以为很美国的词语,其实这只是拿鸡汤砌茶的老笑话罢了——但大胃并没有什么特别得表示。毕竟是搞GR的,对这种还是稍嫌外行的攻击,大胃还不至于为此较真。不过急冻侠战词中的某些东西还是让他颇为欣赏。

“……不错不错,已经很棒了!”大胃惊喜地说,“技巧和比传统的Rap相比,又有了新的亮点!采用‘唱’的方式来增强歌词的表现力,但又淡化了旋律,加深在‘节奏’上的表现;这技巧虽然早就出现了,而且更已在Nelly、50 Cent和Em身上发扬光大,但你的唱法还是很有自己的特点的。不过……这么说来,你也打算要加入我们的行列么?”

※作者在这里解释一下,这段话终究是为了剧情需要和大家的面子而说的……事实上,就凭作者这样的音乐白痴,怎么可能真的想象出新型态的Rap技巧呢?急冻侠的那段词也根本是拿Wanksta作的修改。总之Rap行家就不用深究啦。

虽然急冻侠绝对不能说是个敏感的人,但大胃那番话的弦外之音,他还是能够领会的。他连忙声明道:“怎么可能!就算我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实力啊。我只是展示一下,自己对Rap也很有兴趣罢了……谁不知道,技巧对Rap来说只是外壳,思想、内涵才是它真正的灵魂呢!其实,”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庄重起来,“我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对付侠盗缺德那个家伙啊……”

“……?”

由于话题变得太快,大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急冻侠解释道,“无论如何,我的使命终究是维护正义……但是,在和侠盗缺德的交手中,我发现,为了达到我的目标,有一样东西是我目前缺乏的,那就是——控制整体局势的能力!”

“……不好意思,我得承认,我并没有听得太懂……”

“是这样的。直到目前为止,我行动的模式都是针锋相对式的;哪里有犯罪,哪里就有我正义的身影。在和犯罪分子的不懈斗争中,我取得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但问题在于,‘战斗’本身并不是贯彻正义的全部。就拿玛丽亚事件来说,就算我(哪怕是)击毙了侠盗缺德,那又能怎么样呢?正义一样无法得到贯彻。可是反过来说,如果我能在他采用那卑鄙至极的一招之前洞烛全局,便可以以理服人,劝说他放弃犯罪的念头……再比如,如果我亲眼目睹挟持无辜群众的银行抢匪,就算将我的正义之力发挥到顶峰,也难以保证人质的安全。总而言之,在很多场合,就算力拔千钧气盖世,也未必能做到尽善尽美。这是什么原因呢?”

“莫非……就是你刚才所谓的‘大局观’吗?”

“正是!”急冻侠满意地点点头,“考虑一下最近的俄罗斯人质事件!在那种情况之下,可以说,哪怕是现在的我在场,也无法保证所有人质的生命安全。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令人遗憾的。但是反过来说,这是不是说明,在那种敌人近乎无懈可击的情况下,正义就只能暂时低头了呢?不!首先,我们应该明确一个前提,那就是:在正义面前,敌人是不可能真正无懈可击的!罪恶的势力无论如何,内心都会怀疑自己的行动!这就是我们的可乘之机!”

“可是就以俄罗斯人质事件为例,难道绑匪不是百分之百地认同自己的政治观点吗?他们本身肯豁出性命去行动,这本身不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啊,我亲爱的朋友,你不能这么看问题。”急冻侠微笑着摇摇头,“这样是不公平的,因为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世上除了正义以外,没有百分之百的东西。就拿你说的俄罗斯事件为例,难道那些多达几百名的外国雇佣兵,也都坚持车臣的政治观点吗?再比如侠盗缺德,难道他的内心真的不能被说服——起码劝说他玛丽亚并不值一百美元?(如果是我,一定会因此动摇。急冻侠暗想。不过即使是他,也不至于把这么毫无骨气的想法说出来。)总之,如果对手是一个人,那他的观点肯定难成系统——我不认为罗素、马克思、尼采这样伟大的哲学家会主动站在邪恶的一方,而除了他们之外,一般人也决不会拥有完整的哲学体系——因此原则上讲,必然能被说服;而对于一群人,由于群体思想的盲动性,他们可能很难被说服,但是他们可以被分化。当然这只是原则,实施起来绝对不会这么顺利;但如果我掌握了这一利器,一定会跃上一个新的层次。”

大胃思考了片刻。

“不错!”他翘起大拇指,“言之有理!——不过说句实话,这实在太难了。这让我想起了所谓的‘谈判专家’……”

“是啊。但我不会走他们的路子。”急冻侠摇摇头,“不是说‘以理服人’不好,而是很多场合,这样太慢,而且对很多人都难以成功。不过呢,我认为,在你们身上,反而有更加值得学习的东西!”

“哦……!这我就全明白了。”大胃恍然大悟,“是啊!要说煽动群众情绪,没有比‘那种形式’更加有效的了……”

“没错!那就是‘BATTLE’!”

在进行必要的解释之前,请允许作者发一下牢骚。

因为故事的舞台发生在美国,所以从开始至今,作者介绍了很多和英语有关的小常识。读者大概不知道,这是从一个叫做“电波起床号”的广播节目里的“清晨英语”栏目中得到的启发。该栏目的特点是,不管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一律用标准的汉语讲解;不管是复杂的Lasagna,还是简单到底的The(你没看错,就是英文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定冠词),主持人统统给出拼法。所以为了照顾大多数和作者一样为CET困扰的人,作者总是尽可能给出详尽的解释——能直接从词典中查到的除外——这也是应急冻侠本人的要求。用他的话说,“只有了解了偶像的方方面面,爱好者(作者按:Fan这个词还是翻译成‘某某迷’比较好,真的单拿出来,也就只能用‘爱好者’这样的蹩脚翻译了)们才能真正和偶像心心相连”。作者的一片苦心,又有哪个细心读者能够察觉呢?……

仰天长叹之余,更值得感慨的是英语的翻译问题。话说港式翻译简直愚蠢至极,Bio Hazard(生化危机)被翻译成“恶灵古堡”,XXXX被翻译成“XXXX”(例子虽多,但竟然暂时想不出),实在无法让人不“呸”上三分。与此相比,大陆的直译法虽然显得憨厚了些,但至少不会让人莫名其妙。不过问题是,随着专业翻译人员素质的下降,把Milky Way(银河)翻译成“牛奶路”的老笑话,最近竟然频频出现。随便举几个例子:Perfect Storm(大风暴)被翻译成“完美风暴”,White Lie(善意谎言)被翻译成“白色谎言”,“Vinci Code”中的比喻说法,汽车上的Bull’s Eye(小圆窗)被翻译成“公牛眼”,这些无不是过于忠实的“直译”法的结晶。作者本人是赞成直译的,但照这种搞法,恐怕总有一天,连Get Up(这个用说吗?)都要被翻译成“取上来”了!如果把“Matrix”、“黑客帝国”、“二十二世纪杀人网络”这三个词比较一下,相信有识之士都会认为,还是直接看原文比较有前途。

当然啦,以上说的这些,再怎么说都是官方、半官方的翻译,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邪乎到哪儿去。这不是说私人性质的翻译不好;事实上,就以电影字幕而论,国内几个著名的非官方字幕组织的翻译质量,都要在官方翻译之上。比如,Bruce all Mighty里把“B-e-a-utiful”翻译成“P-i-ao-亮”,确实干得不错。但他们为什么翻译得好呢?原因很简单,也很发人深省,那就是他们的工作没有报酬,纯粹是出于兴趣!中国科学院的一位院士(偶忘其名)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很真实也很不好听,大体意思就是说,一流的学者还是因为兴趣而研究—一流学者凭兴趣,二流学者靠使命,三流学者要金钱——当然人家话没说的这么难听,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他进一步说,欧洲中世纪的时候,黑暗到搞科学研究要被烧死的程度,但还是有无数科学家乐此不疲,为什么?不是为了“造福全人类”的信念,也不是为了诺贝尔奖金,纯粹就是为了兴趣!那些人搞出的成就,就是我们今天享受着的现代科技的基石。接着他话锋一转,而反观我们国家,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上头一个指令,大家全都停止研究了。为什么?国家让我研究我就研究,国家不需要,那我还干个啥?区别和差距就在这里。这位院士公然指明了所谓“为实现四化而学习”终究属于二流,令人非常佩服。因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谁都知道某些好听的口号纯粹是大道理,是空话,但大家都没有勇气指出来;这时候,敢于而且有资格说出事实的人,就能赢得大家的尊敬。(小扯一句政治,现代某位领导人不就是如此吗?)当然,话说到这儿是扯远了;总之就是说,兴趣这东西不是小小不然的,它的力量有时候比信仰都大。谁能说在牛顿爵士身上,究竟是哪一方战胜了呢?

有意思的是,在翻译上面,上述道理竟然也成立。前面说过,翻译质量最高的,还是要数非官方的翻译组织;那么质量最次的呢?很有趣,正是利润最高的,盗版集团的翻译!作者所见到的最“扯”的翻译就是出自一张盗版CD(不过作者可没买,版权局的同志不要误会):一首名为Battle的歌,竟然被翻译成了“瓶子”!拜托,那是Bottle好不好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那么,究竟什么是“Battle”呢?这里说的可不是“战斗”;事实上,像歌中唱的那样,“You wanna battle me?”,把Battle做及物动词使用,明明是地道的美国用法。引用Rap Dictionary(说唱词典)中的解释,“…………(等回来再查,不着急)”。翻译成中文就是:“……………………”。如果还不明白,作者强烈推荐Eminem组长的电影“八英里(8 Mile)”,必将得到至高感动。

“作者这次大异寻常——就是说他竟然说得还不错。”急冻侠刻薄地评论道,接着,他转过头对大胃说,“想想看,这不是很神奇吗?正如Battle这个词所暗示的,人类要释放自己的‘生命力’,‘战争行为’毕竟是最彻底的做法。但眼下,那种成千上万人牺牲性命的可怕场面,竟然可以被纯粹的‘语言学’的东西所代替!在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因此寻求解决之道的过程中,这让我深切地感到,GR中实在有很多我应该了解的东西。”

——顺便说一句,在这一段中,急冻侠连续使用了Libido、Act des War、Linguistics这三个相当文学化的词(组),以他的层次来说,实在容易让人感到难以思议,进而激起对作者本人叙事态度的怀疑。可是!如果据此判断作者失去了实事求是的精神,那实在是等同于掀起现代文字冤狱了。事实上,急冻侠本人和作者一样,既是精神分析学的票友,同时也是欧洲经典文学的狂热爱好者。不能因为作者没机会叙述这一事实,就认为该事实压根不存在;其实,虽然表面不肯承认,但作者还是很尊敬小学语文老师的,同时一直试图遵循S/he关于“写作文一定要注意详略得当啊”的谆谆教诲。读者请随便佩服吧。

大胃面色铁青,强忍着要揍人的欲望,对急冻侠咬牙切齿地说:“先不管那个废话的家伙,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总而言之,我要说的只有一句:你的话言之有理,朋友。如果有兴趣……?”

“当然!”急冻侠频频点头,“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就让我来亲身体会一下,将言语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Battle的力量吧!”

那么,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大胃不向读者解释一下也不行了,否则接下来的情节会完全失去控制。如果读者看过前面提到的神作“八英里”,那正好做上一个对比;如果没有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下面就是大胃的介绍。

“由于Eminem的崛起,相信大家对底特律的Battle模式已经比较了解了。正如八英里中所展现的那样,参加Battle的人通常以数人组成的Crew为基本单位——想想Rabbit的那句‘How could six dicks be pussies’——每次由两个小组进行Battle,由现场的观众做裁判。这和咱们的法院倒是很像:原告和被告分别是两个Crew,MC是法官,DJ是法警、书记,而观众就是大陪审团。但是,在我们纽约,一切却大相径庭。这也许和大家思考、行事的区别有关。

“在纽约,没有严格的‘主持’、‘歌手’和‘观众’的区分。我们的基本单位就是Gang,而且其中很多确是真正意义上的‘匪帮’!我属于的是一个叫做‘Super Art’的帮派。别以为那是字面意义上的‘超级艺术’;其实,Super Art指的是‘究极格斗技巧’的意思——出自一个叫做‘为未来而战’的街机游戏。组成人员大多数反对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主张向一切开战,但只对比自己强的人动拳头。我们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职业——或是学生——但很少有真正的职业音乐人。但我们并不自卑;相反,由于我们的信念,我们还往往特别喜欢向真正搞地下音乐的职业、半职业歌手开战。由于行为严谨而中立,在纽约GR界,我们谈不上是谁的眼中钉;但其他帮派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有很多本身就是犯罪集团,由于利益、面子等很多关系,互相之间有着相当严重的冲突。所以,我们之间的Battle,最后演变成真正的斗殴甚至枪战都不新鲜……

“继续说Battle。我们的方式是一个帮派先上台来一段战词,通常都会选定特定的对手,但也不排除向所有人宣战的情况。然后,歌手会把Mic扔到场中,抢到Mic的人上台继续。这样,通常一会儿就会分成两派或多派——但两派的情况相当普遍,主要是听到某些言词之后,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赞成’或‘反对’,很少有觉得‘要批判吸收’的情况。我们又不是在图书馆相互慰济(?)的家伙!——然后大家展开一场唇枪舌剑。最后往往弄得大家精疲力尽,毕竟集中精力是一件相当费神的事情。反过来说,如果偶尔有最后还是精神抖擞的情况,那Freestyle Battle往往会演变成真正的Battle。当然那样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是动枪,真正打死人的时候也并不多见,往往是出了什么事,所有人便都一哄而散。下次聚会的时候,这往往会变成新的话题。当然,更常见的情况是,大家一起出去大闹一场。这时候碰上我们的人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急冻侠听得目瞪口呆,他本人其实也不太清楚真正的纽约GR。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具体地说,一共有几个帮派,每个帮派又有多少人呢?”

“十几个,每个几十人,少有上百。”大胃简略地说。接着,他告诉急冻侠,“如果你想来参观的话,没关系,我们并不排斥别人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只要你不废话。不过,有句话我得劝你一句……嗯……”

他竟然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急冻侠好奇地看着他。后者终于鼓起了勇气。

“关于你的衣着……虽然对于一个旁观者,我们并不介意他的身份,但如果他是个超级英雄,那可就不一样了……所以?!难道?!?你·竟·然·还·打·算·穿·着·这·身·衣·服·吗?!?!?”他忍不住大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急冻侠自信地大笑道,“你错了,我亲爱的朋友!恕我直言,我急冻侠并非傻瓜……现在,不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急冻侠的另一面吧!”

只见他迅速地把带有冰激凌图案的头巾取下,反过来重新戴在头上,露出了带有“E.T.”字样另外一面;接着,他从屁股后面一摸,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圆形胶布,往胸口“啪”地一贴。那正是一个圆形的反写大写“E”图案,也就是当时如日中天的Eminem的招牌标志!

“GR集会中,没人会注意一个Eminem的歌迷吧?”急冻侠笑道,“何况,E.T.正是我的艺名!”

※关于反写大写E及其它——急冻侠的特别说明

Eminem这个艺名的来源,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就是M&M(Em and Em, = Eminem)的意思,而他的真实姓名正是Mashall Mathers。他自己还用M&M巧克力的“只融在口,不融在手”开过自己的玩笑……而我的E.T.则是Enough Tern的缩写,Enough Tern正是En after En的谐音!想想我的名字是什么?这样,我身上的一切就和Eminem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了,绝对不会引起那些家伙的任何注意……至于我的这身行头,也和Eminme本人在MV“Without Me”中的扮相相当相似——当然他只是单纯搞笑,绝对没有我这样高雅实用,且兼具正义感就是了。

另外,大胃所谓的街机游戏“为未来而战”,正是著名的Street Fighter III - 3rd Strike - Fight for the Future。欢迎爱好者去我国著名格斗网站“升龙拳”(www.shouryuken.com)街霸专区讨论,我在那里的ID是Freezeman1980。

“好啊,伙计……”

“怎么样,哥们?”

“最近还好?”

“Hi you thick ass motherf***er… ”

人群中,大胃不停地和各色各样的人打着招呼,急冻侠缩手缩脚地跟在他的后面。——正如读者所见,大胃他们打招呼用的话,并不是初中英语教的那些什么“好嘟嘟”,“How are you”之类。Friend,Pal这种称呼方式已经被相对来说有点儿黑人化的Dude,Dawg所取代;而问候的话也变成了单纯的“What’s goin’ on”(发生了什么事)、“What up”(嘛事儿)所取代,需要注意,这么问并不是真的期待什么回答。至于最后一句相当GR的话,作者实在难以翻译,感兴趣的读者不妨自行查阅字典去吧。如果有什么巧妙的翻译,欢迎和作者联系。

——回到正题,急冻侠这么大违常性地主动置身事外,表面上是他听从大胃劝告的表现,其实,真正原因正是他深深地相信,大胃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人会撒立刻会被戳穿的谎话,是不是?在和正义的关系不是那么大的时候,急冻侠并不反对稍微韬光养晦那么一下——有其是目的是维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场合。

看着周围各种各样陌生的面孔一闪而过,即使是急冻侠也觉得心里有些紧张。他悄悄地问大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总觉得大家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劲!而且我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大胃满不在乎地说,“以你的这身打扮,本来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众人的注目的,可在这儿,由于不是我们的成员,你便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旁观者罢了。所以习惯于被人家注意的你才会感到不对劲。”他一览无余地说,“总之,如果不想引起什么争端,你就静静地跟在我的身边好了。我相信,你也不想引起什么大的混乱吧。”

“当然,眼下我还没有掌控这样的局面的能力——但我相信我以后会有的。”急冻侠小声嘟囔道。接着,他对大胃说:“这我还是知道的。东方有一句名言:‘不知道就别问’,用在这儿不无用处。”

大胃一笑,领着急冻侠穿过人群,走到一间外表看来破破烂烂的大屋跟前。

“本来我们是在广场集会的,”他解释说,“但是,由于总是被条子骚扰,我们选择了在这里进行我们的Freestyle Battle。别看这儿外表不怎么样——本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但这儿地方宽敞,而且远离居民区,对我们来说相当适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急冻侠带进大屋,来到中间偏右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用他说,急冻侠也知道,这里就是Super Art Gang的聚集地,但看周围人的样貌便知道。虽然全不认识,但急冻侠也能看出来,大屋里的人各成一派。不同帮派的人看上去气质就毫不相同。举个例子,“超级艺术”的成员都和大胃一样,虽然言语随便,但层次还是相对较高的,行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肆无忌惮。当然,话是这么说,他们毕竟玩的是GR,和普通人还是不具可比性的。

“这次该跟Holy Shit那帮人做个了断了。”

说这话的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袭白衣,看着颇有绅士风度。“看来即使是GR爱好者,也不见得是真正的Gangster。”急冻侠暗想。但那人立刻就目露凶光,从身后取出一把巨大的霰弹枪,“喀嚓”一声,就把子弹上了膛。只见他瞳孔扩散,口角流涎,高高把枪举起。——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而且眼前嘈杂的环境让急冻侠感到头晕目眩,他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即将发生什么事请。

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个拳头,“咚”地一声集中了金丝眼镜的面门,打得他鼻血长流。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幸而由于保险还没打开,扳机并没有被击发。接着,一群人飞身扑了过来,把金丝眼镜按到在地,“叮咣叮咣”地一阵拳打脚踢。一阵飞起的灰尘使场面显得分外混乱;等尘埃散去的时候,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金丝眼镜一个人躺在地上,雪白的衣服上沾满了各种各样的鞋印——霰弹枪也被七零八落地卸成了零件。这时,门外飞速跑来一个勤杂工模样的人,他不顾金丝眼镜“哎唷哎唷”的叫声,抓住后者的双腿,把他拖出了大屋。

急冻侠目瞪口呆。但是,周围的人对此根本视而不见,还是自顾自地各说各话。急冻侠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这种事情在这里似乎经·常·发·生。

“其实那家伙说得还不错;”大胃若无其事地对他说,“这种事令人遗憾,可确是无法避免。想想看,如果置之不理,谁会知道他会向哪里打枪?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是吧?”

“……”急冻侠无话可说;他只能转换话题道,“那么,那个所谓的Holy Shit是指……?”

“他们马上就要上台;你很快就会看见了。”

“噢!噢!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去死吧!你们只配下地狱!”“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垃圾!你们的女朋友已经被我们FXXX了!”……

各种各样针锋相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叫好和漫骂声中,一群打扮得相当古怪的人登场了。他们身上披着牧师长袍一样的大衣,虽然颜色各异,但胸前、背后和肩膀、袖口全都印着十字架的图案;他们手中全都拿着特制的棒球棒,球棒顶端左右各有两个小突起,看着就像变型了的十字架一样——被这种东西打中,一定会产生诸如“血肉横飞”之类的效果。急冻侠暗想。

“Holy!”“Shit!”“Holy!”“Shit!”

人群的喊声倒渐渐同一起来了。只不过,支持者只喊“Holy”,而反对者只喊“Shit”而已。急冻侠不得不怀疑,他们为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是早有预谋的——即使是在有众多敌对者的场合,他们的名字也能被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随着这帮人满脸杀气地登上舞台,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简单地向你介绍一下背景。”大胃扼要地说,“早在一个月前,Holy Shit就发动了一场论战:在现在的世界,确切地说,是在现在的纽约,‘信仰’究竟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当然,不用说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他们将一切都用非常极端的方法表现出来——正像我们通常做的那样,你马上就会看到——于是我们旗帜鲜明地分成了两部分,并且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现在,首发权又一次转到了他们的手上,所以刚才那个眼镜才会说,这次恐怕要做个了结了。看吧……”

与此同时,在台上那边,Holy Shit诸人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准备。为首的一个拿起Mic,清了清嗓子。

“So behold yall fuckaz o’ B.I.tches! ”

“噢!”

一阵倒彩似的叫好响起,伴随的当然还有数不清的“呸!”声。MC不以为意,喊道:“Dude, spin dat shit! ”

Beat声响起。现在,让我们暂停一下,稍微介绍一点小常识。

——首先便是MC。由于作者本人对Hip Hop并没有什么研究,而且根本也不打算深究,所以在此也不充什么内行,干脆建议感兴趣的读者自行去google上查找资料;至于什么MC和Rapper的区别之类,作者根本不感兴趣。本来么,就文化层面来讲,Hip Hop本质上代表的是年轻人那种反社会的精神,在没有种族歧视——即使有,也是小小不严的地域歧视,甚至是给少数民族优惠政策的反歧视——的社会主义中国,Hip Hop精神实在难以引起作者的共鸣。作者本身欣赏的,只是那种“战斗人生”的精神,和Rap这种锐利的表达形式而已……认为作者满嘴胡吣的话也没有关系,毕竟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作者顶多会称夜深人静之时,用板砖拍碎你家一、两块玻璃,除此之外绝对不会心存怨恨。话说回来,所谓MC,也就是Mic Controller,简单地说,可以用“玩Hip Hop的Rapper”来形容;至于Rapper,当然就只是单纯的“说唱歌手”了。不过,无论是MC还是Rapper,对他们来说,“思想性”永远是,并且应该被摆在第一位。只有思想但没有技术,没关系,因为技术是可以练习的;但是,如果只有技术而没有思想,那可就实在太糟了——说唱别人写的歌词?简直是笑话!(不过,其实这只是作者个人的见解而已……现实还是很无奈的。)当然,只有兼具思想性及技术,也即优秀的表现形式,才能登上真正的高峰。

用Beat来称呼Hip Hop / Rap的伴奏,其实真的满有讽刺意味。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来,Rap的背景音乐“不过是‘节奏’而已”!用优美的旋律来感染人?那叫煽情,不叫战斗。战斗是要以理服人,不是要以情动人的!(话说得好听,但客观地说,这个“理”很多时候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至于这种音乐形式的由来,以及它和DJ的关系,那就说来话长,在此不便赘述;不过作者要顺便说一句,其实早在上世纪的五十年代,就有很多人以“节奏大于旋律”为理念,创作过很多音乐作品。其代表人物便是美国的西博格,迈克尔·杰克逊的Brace Yourself的那段背景音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是他的作品。

至于最后那个“Spin that shit”,很显然,是作者从八英里里直接拿过来的……现在我们回到正题。Holy Shit的演出已经开始了——不过!在介绍之前,作者要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即连战词也全盘翻译过来!所以,如果读者感觉水平实在太过一般,切记那都是作者翻译的问题,和纽约的GR无关——

“嗨!”“呸!”“嗨!”“呸!”……

……我们站在这里,向你们喷射SXXX 这样不需要原因,只要吻我们的DXXX 还有好好看看,听听我们的名字 你就会马上明白,因为我们是Holy!(观众:SXXX!)

MXXXXXFXXXXX停止你们的无聊问题 幼稚、愚蠢、无聊它们全都毫无意义 什么?不明白?没关系我免费给你们上一课 你们不用感谢,只要你们的妈妈让我们FXXX(观众:I fed YOU mom you ma’faz!)

NY Voyager,你们说什么自由万岁? 说什么你们的格言是“We are free”? FXXX!太可笑了,那等于把瓶子打碎 却发现自己其实在另一个大瓶子里

这个大瓶子就是限制你们的东西 你们永远不会自由,因为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Genesis”! 从出生开始,人类就背负着祖先的记忆 它们根深蒂固,就藏在你MXXXXXFXXXXXX身体里

如果还不承认,那就回家查查字典 看看是不是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果说性格能被轻易改变,那纯粹就是放屁 只要数数多少人为此痛苦终生你就会获悉!(大胃评论:这个韵压的太牵强了。)

没有所谓自由,人类从没Free 无论是你的思想,还是你的身体 当你生场大病,或者FXXX美女 你就会知道人类行为定义全都来自上帝!

还有Super Art,说什么知识就是一切 我劝你回家好好复习复习精神分析 有太多东西,知识再多也没法改变 Em再努力也无法抵挡他的黑暗童年

了解越多痛苦越多因为你没法根本平衡 成人的知识和童年记忆所以你只能谜乱 你挣扎得越用力,就离开真理越远 除非你能得到来自上帝的启示你个蠢蛋!(“噢噢噢噢噢!”——这次轮到Holy Shit的支持者叫好了。)

反对我们的家伙,我不会说上太多 反正你们也明白不了什么才是生活 你们要抛弃信仰,对我们并无所谓 我祝你们面对地狱的血海之时能够开胃!

我们坚持犯罪!然后我们忏悔! 我们身怀原罪!那没什么所谓! 没人内心纯洁!但是不要太累! 只要我们忏悔!相信最后的末日审判能够重现一切——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虽然唱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歌手已经开始嘶哑地呐喊,而且最后一句也没有押上韵脚,但支持者还是哄然叫好。出乎急冻侠的预想,广大反对者——包括刚刚被攻击的NY Voyager和Super Art——并没有用怒骂表示自己的愤怒。但是,他马上就明白了,对于Rapper来说,始终只有Battle才有意义。并不是嗓门粗,力气足才能获胜,否则的话,就连猪八戒先生都能出专辑啦。

平心而论,纽约GR并不是没品的家伙;刚才那个歌手举起Mic,奋力将它扔向自己刚才攻击得最凶的NY Voyager。早已等不及的NY Voyager成员手忙脚乱地一阵争夺,最终,还是一个高个子力敌千军,抢到了难得的发言权。随后,一群长相粗野的水手打扮的家伙走上舞台。

不用大胃介绍,急冻侠也知道,这帮人大概确实(多古怪的用词)是货真价实的New York Voyager;而且,这帮以We Are Free作为座右铭的家伙,多半也不是什么善士——最好把那句话按照从最糟的方向解释。刚才抢到Mic的高个子走上前来,在震耳欲聋的喝彩和叫骂声中,满不在乎地说道:“Thanks dat thick ass mu’f***er… Na’ aiyyo trip, lemme tel’ somethin’… Spin dat shit! ”

他的同伴当然早就做好了准备。Beat响起,高个子突然嗓音变得异常低沉,他用粗哑的声音开始说唱:

不愧为Holy Shit,MXXXXXFXXXXXX HOLY SXXX! 你们真应该自己好好品尝品尝自己 没人喜欢你们的SXXX,为什么不FXXX自己? 努力向Wank Staz发展你们确实很有潜力!(哄笑)

你们自鸣得意,因为自称热爱上帝 可你们拿着球棒做什么莫非要插进上帝的×门里?!(Holy Shit哗然) 我简直弄不明白,还有两个FXXXXXX突起 真不知道你们是要满足上帝还是要安慰自己!(Holy Shit众人开始大骂)

其实你们的理论,也是一样的东西 本来是放纵自己,却披上忏悔的外衣 说什么犯罪了忏悔,忏悔了再犯罪 说什么这是原罪,这么想的只有你们自己!

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向我们一样宣布We are free 还扯上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明白的基因问题 FXXX DAT SXXX别管我明不明白起码我不会装× 不像你们连撒泡×都说是要给卫生间来个洗礼!(哄堂大笑;连急冻侠也笑了。)

研究别人的言行也许是你们的乐趣 但你们没资格评判因为你们的思想 就像你们的MXXXXXFXXXXXX×门一样紧紧封闭 所以请先摸摸,闻闻再扔出你们的SXXX

当然故作姿态的不止你们,只不过你们最Shitty 其它什么Lovaz de St. Peter, 110 Team 什么Tiny Tiger,都给我停止放× 也就是你们的MXXXXXFXXXXXX真理——SXXX!

接着,Mic被扔给了同样愤怒的110 Team——或者说是他们抢到了,随便怎么说。总之,在以后的一个小时里,Mic在这帮精力过剩的家伙手里转来转去,无数巧妙绝伦而又粗俗无比的话像UDP封包一样飞来飞去。但是,根据心理学家研究的结果,把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一件事上,最兴奋的状态只能保持十分种,“头脑风暴(Brain Storm)”会议的分组讨论一般也就这么长时间;而就算仅仅是击中注意力,时间也很难超过四十五分钟,这点相信所有上过数学课的读者也都能体会。那么,为什么那些GR能够始终保持高度的激情呢?原因很简单,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但他们确实可以做到,时刻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在有的时候不妨那么歇息一会儿,用置身事外的轻松态度来听那些战词——尤其是和自己关系不大的时候。所以,急冻侠由于没有掌握这种技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松下来,最后搞得非常疲惫。幸亏他本是个精力超级充沛的人——虽然爱睡懒觉——否则肯定会犯类似中学生在课堂打瞌睡,被本想用粉笔唤醒但却误拿成锁头的老师击中头部,最后光荣住院而又只能享受百分之八十五的医疗保险的倒霉蛋的错误。

前面已经说过,所谓行有行规,纽约GR在Battle的时候反而相当有品,绝对不会出现某个集团独占Mic的情况。得到反馈,信息才有价值,对不对?(所以作为作者,也希望得到读者尽可能多的评价,这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过,当Mic最终传回到Holy Shit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特别是大胃他们,因为Super Art一直都没有抢到Mic。另一方面,Holy Shit当然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们再次上台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救世主的神气。抢到Mic的是一个长得有点像洛石头克的大个子,但他的言谈却和后者有着明显的区别,但听听他的战词就会知道:

This time around 我们又回到这舞台 手里拿着FXXXXX Mic ——喂,给我换个快的的Beat!

FXXX yall听够了太多的胡说八道还有你们的无聊叫嚣 DXXX yall失去信仰就等于失去灵魂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不过对你们来说这么没什么因为你们只有意志没有灵魂 却不知道自以为高明究竟有多么MXXXXXFXXXXXX可笑!

总有一些东西是这整个世界的基础它们永远都在这里 比如因果律以及所有事物都遵从的FXXXXXX逻辑关系 比如Sir Isaac Newton终其一生一直在寻找的第一推动力 比如Thomas Alva Edison一直在寻觅的灵魂存在的真谛

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第一推动,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 Everything has a beginning has end, 同样一切结局也都有发起 谁能说出究竟是谁给出了那个力让地球转起,甚至所有星系 除了那个超越一切的他,那个全知全能的FXXXXXX上帝!

你可以不相信,你可以拒绝,那是你的权利,SXXX 但没有依靠,你只有堕落,你找不到方向,还自以为得意 自以为掌握真理,就像那滑稽小丑一般可笑的Super Art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就像孩子们听不懂父母卧室里的“啊,啊,啊——”

这时,似乎是机器发生了故障,Beat声突然停止了。但大个子不以为意,接着说唱道,

What up? (Turn to Holy S) F it… (Turn back) F*** dat beat, I go acapella FXXX Dr. Doom,你再假装博学我也知道你没有大学学历 FXXX 大胃,你是面包师还是按摩师来着?反正你只会揉捏 FXXX de Rubempre,你起个法文名字,可你连拉丁文都没及格 FXXX L,你有在这儿谈性取向的功夫还不如去找个老婆 FXXX Hierophant,就算你装得像个异教徒你也要去工厂干活 FXXX整个Super Art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大脑进水的蠢货—— 来呀!你们也呆够了吧?上来把你们的想法好好说说!

唱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急冻侠偷偷看了周围一眼,发现Super Art的成员全都面色铁青,大胃更是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了。这时,Mic向急冻侠的方向飞来;急冻侠吓得双手抱头,赶紧蹲在了地上。果然,Super Art所有人全都高高跃起,看来谁都想亲自雪耻;急冻侠可不想被这帮愤怒的家伙撞伤。

只听“咚咚咚咚”一阵响声,周围一片哗然。双手抱头的急冻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发现Super Art竟然横七竖八地在自己周围倒了一片;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搔了搔头,周围的喧哗声更大了。这时,急冻侠的面孔也“唰”地变得苍白:他已经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被激怒的Super Art跃起争抢Mic的时候,由于眼光只击中在Mic身上,忽视了周围的情况,所以所有人的脑袋竟然先后全都撞在了一起;而那个惹祸的Mic则不偏不倚地插到了蹲在地上的急冻侠的后领口里。搔头的急冻侠发现了这个严酷的现实,只好硬着头皮把Mic取了出来。他不敢用眼神回应周围哗然的众人,只是偷偷地瞟了大胃一眼;后者双眼紧闭,嘴唇拉成了一条直线,面色铁青,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看来一时半会儿暂时没法给急冻侠什么有益的启迪。急冻侠感到,一阵凉意“嗖”地窜过背脊,就像一只活泼的小耗子一样。他打了一个冷战。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发现四周全是冷漠、怀疑的眼神。可以想象,现在他正处在纽约最危险的家伙中间,而且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干吧……”他对自己说,然后毅然独自走上了舞台。

这时,大胃他们已经被Super Art的其他成员用冷水泼醒;大胃往舞台上一看,一眼就看见了傻支支地站在那里的急冻侠,双眼一闭,急冻侠被愤怒的GR分子分尸的情景立刻出现在眼前,于是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冷静,冷静……”急冻侠一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边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心慌!我现在就等于羊落虎口……不对,是虎入狼群。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总之,我现在的样子已经足够奇怪了!要尽量自然,千万不能再引起更多的敌意,否则我就不会活着回去了……”想到这里,求生的欲望支配了一切。急冻侠面部僵硬地咧嘴一笑,就现在的情形来说,倒不如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要干什么?要改变这尴尬的气氛;可是,怎么打开局面呢……?对了!”所谓灵机一动,这话用在急冻侠身上正合适。他转过身去,一脚踹在角落里的机器上;由于用力过猛,自己“扑通”一声摔了个仰天跤。没想到,这下子歪打正着,音乐竟然重新响起来了。虽然倒在台上,可急冻侠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你是有能力的!”他突然充满了自信,这么对自己说道!然后,他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没有翻起来,之后用只好手支撑着爬了起来,大叫道:

“专业电器修理技师,特一级!”

看着台下充满敌意的眼神,急冻侠明白了,试图靠这种小花招活跃气氛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们全是精通此道的高手,对他们来说,所谓的“舞台上的艺术”不过是骗小孩的东西罢了,就好像善于演讲的政客面对感人的慈善募捐时的不屑一顾一样。“好吧!”这下子,急冻侠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拿起Mic,高举右手,呐喊道:

Now everybody here from New York city, put your motherfing hands up and follow me Now everybody here from New York city, put your motherfing hands up, yall, yall

什么?没人举起手来?噢,SXXX,不过这我早就知道 因为没人知道我,没人认识我,不过这没有关系,Yall 因为我知道你们正在谈论什么,MXXXXXFXXXXX什么信仰祈祷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扯到那么多乱七八糟——

什么精神分析,要说弗洛伊德他本人其实有点性冷淡 这样的人写的性学三论,你们读着不觉得有点自相矛盾? 什么查查字典,那不如去翻翻FXXXXXX百科全书大不列颠 可其中一个作者其实就来自不列颠一座监狱的精神病院!

什么110 Team,为什么不叫911我不知道因为我不认识他们 可是我能听出来他们都是110的爱好者并且爱好集体手×!(作者按:这是哪个词呢?提示一下,放在这里押韵。) 什么NY Voyager,我不知道你们曾经航行在哪个海域 不过从言辞推测你们最熟悉的地方应该是Ocean des S***

什么牛顿爵士,难道你们真的相信哪个不存在的苹果 那还不如想想他对那个可怜的莱布尼兹做了什么 什么发明大王,不知道你们准备说些什么 是他的活跃思维还是他对专利权追求的执着

什么第一推动,是科学知识还是上帝我并不感兴趣 我只知道十字军确实由于自己的财富而被葬在地底 我只知道宗教法庭烧死过无数人只因他们追求真理 我只知道直到现在也有无数神棍搞同性恋有恋童癖

我也知道很多人诋毁上帝是为了自己的FXXXXXX利益 Code of Vinci写得幼稚不过它确实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所以谁也别说什么,无论哪里也逃不开金钱和权力 人类就是这么丑陋的存在谁也别比谁多说FXXXXXX几句!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整个大屋沸腾了。即使是受到攻击的110 Team和NY Voyager,也都热烈地为急冻侠鼓起掌来;早已再次醒来的大胃也不禁频频点头。所谓旁观者清,虽然言辞粗鄙,但急冻侠确实说出了一些混战中的人们没有想到的东西。要研究一个问题,首先应该搞清它的表述是否真的成立;本来么,在谈论那些信仰,思想,自由之类的大词汇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忽视了,在背后驱动那一切的东西。急冻侠说的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很遗憾,他并不具有真正的艺术家所具有的那种,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停下来的能力(Holmes语)”。看到反应出乎意料的好,急冻侠洋洋得意地继续道:

但我能说出真理,因为我掌握正义 除了正义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毫无意义 为了正义贯彻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是世上唯一最可宝贵的东西……

……(接下来的战词,请诸位读者结合急冻侠平时的言辞自行想象。) ……

“……”

不用说,别人本来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说反活,但人们越听越不对劲。随着急冻侠得意忘形的正义布道的继续进行,人群中开始爆发出愤怒的情绪——要试试这个,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到美国宣传宣传一党执政的奥妙——几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更是忍不住打算跳上台去“教训教训这个说大话的家伙”。“我除掉这几个害群之马,急于继续听我说唱的大家一定会欣喜若狂吧!”急冻侠这么想,于是三两下就把打算往舞台上爬的家伙踢了下去。这下人群哄然而动,人浪立刻向舞台涌去;一阵混乱之后,急冻侠被无数只手扔出了大屋。

深夜。贝克街。

“哎唷……”

急冻侠痛苦地呻吟着;好心扛着他回家的大胃,最后实在没法忍受他那富于节律的不断蠕动,在距离店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奋力把他掷到了地上。看着竟然一个鹞子翻身,好好地站在那里,而且嬉皮笑脸的急冻侠,大胃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劈头一拳向急冻侠打去,后者笑嘻嘻地闪开了。

“不是我故意要占你便宜;其实我刚才真的被摔得挺惨的。”他笑道,“但是感谢你的悉心照料,再加上我正义的回复力……”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大胃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发现身后大约10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那雪白的衬衣和白手套,那白色的蕾丝边眼罩……难道!急冻侠大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

那人痛苦地用手捂住脸。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自我介绍道:“虽然至今没有人知道我的真正面目,但我的名字却无人不知……我便是——侠盗缺德。”

大胃狐疑地看着急冻侠。后者若有所思,“啪”地打了个响指。

“这么一说,看着确实有点像……可是我发誓,上次看见他时,他真的不是这个样子……”急冻侠费劲地向大胃解释,后者还是满脸“你是否中年健忘”的神情。

可公平地说,这事儿真的不怪急冻侠。本来,按理说——虽然他不太愿意承认——和其它小说中的类似人物一样,侠盗缺德还是应该给人以非常帅气的感觉,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侠盗缺德的衣服显得非常臃肿,看上去鼓鼓囊囊的。看着大胃的神色渐渐变成了“难道你就败在这种家伙手里”,急冻侠也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但这么想的显然并非只有他一人。被忽视了的侠盗缺德非常气愤;他从身后拿出一张长弓,又取出一枝箭,“嗖”地一声向急冻侠射去,这一下正中胸口。精力没集中在他身上的急冻侠“啊唷”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低头一看,一根头上绑着马桶揣子头的长箭正好吸在自己胸口上的反写“E”标记上。急冻侠不由得面红耳赤,急忙把头巾翻转过来,又一下子把长箭从身上扯下,慌忙之中连反“E”标记也弄掉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箭尾上还绑着一个纸卷。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当下也不急细看,冷冷地打量着对手。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侠盗缺德傲然道,“总之,虽然上次险胜,但我对你这个对手的尊敬之情并未因此而消减……人生究竟要有水平相当的对手才有意思,这道理诚然不错。这,就是我此次向你发出挑战的原因!”他用手向急冻侠一指,“看到你这样的强者败在我的智慧和力量之下,也不失为一种难得的乐趣啊……后会有期。”

说完,他手腕一翻,一只洁白的鸽子出现在他的手里。他从容地把鸽子放在自己的肩上,一边转身,一边手腕翻飞。两只、三只……新的白鸽不断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慢慢地向前走去。鸽子越来越多,渐渐地,侠盗缺德的身子已经被一大群白鸽覆盖了起来;突然,鸽群飞起——

侠盗缺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得目瞪口呆的大胃回过头来,发现急冻侠严肃的眼神中,竟然闪烁着点点泪光。“难道……?”大胃暗忖道,“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可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啊。莫非是上次失败的阴影还笼罩在他的心头吗?”正在他想着安慰急冻侠的措词的时候,后者喃喃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这样的强者……你这样的强者……你这样的·强·者,嘿嘿,嘿嘿嘿。”

大胃一拳把傻笑着的急冻侠击倒在地。

间幕 侠盗缺德再登场

“你看,这就显然不是我的问题了。”急冻侠向大胃解释道,“我说他看起来和上次差别那么大呢;很明显,那些鸽子都被团成小球藏在他的衣服里,这下能不显得臃肿么。我要是这样还能一眼认出他来,那才真是咄咄怪事呢。”

大胃叹了口气。对于身穿苗条的礼服,还要玩这种的廉价魔术,最后弄得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的侠盗缺德,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显然那些鸽子都是他驯养的,这点毫无疑问;可是,他最后的消失是怎么做到的呢?”急冻侠还在审慎地思考着。

大胃更不说话,一把把他拉到刚才侠盗缺德消失的地方。只见满地鸽子粪便的街道上,赫然有一个井盖已然被偷走,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下水道入口。这下急冻侠也无话可说了。他耸耸肩,着三不着两地说道:“希望T.M.N.T.不要在我之前把他搞定……”

——T.M.N.T.就是Teenage Mutant Ninja Turtle的缩写。中文简短地译为“忍者神龟”。

“不管这个那个了,”大胃道,“还是回我的店里去吧;咱们来看看这次的犯罪预告,或者是挑战书之类的东西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或者我想独自阅读?”急冻侠笑道。

“无所谓。不过既然你不来,面包当然不会免费奉送了。”

“怎么不早说!”急冻侠大笑道,拥着大胃的肩膀走进了大胃面包店。生怕大胃改变主意,他迅速挑了一个巨大的大面包咬了一口,然后喘了一口大气,把纸卷从箭上解了下来,慢慢展开。大胃也凑了过来。只见上面很侠盗缺德地写道:

“汝岂非很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乎?我也是这样的,你一定也决非常人。所以我正式向你宣战:在你揭露我真实身份之前,我一定会找出你的真实身份!用我的名誉发誓,在那之后我一定从你的过去中找出你的弱点,让你名声扫地。你敢接受我的挑战么?——侠盗缺德。”

急冻侠和大胃面面相觑。

“你……你真有这想法?”大胃小心翼翼地问,但他毕竟骨子里是个GR,还是不由自主地带出了“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白痴,但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白痴”的神情。

“………………。”

急冻侠大异寻常地默默思索了很长时间,不禁让大胃颇有“刮目相看”之感。以下就是我们主角的思维轨迹。

暂时不理大胃的愚蠢问题。虽然答案连他自己都知道,但真要好好回答它,毫无疑问我得思考……嗯,思考。说起来,人类的本质不就是思考吗?在伊甸园里,阿大和一娃吃下的那个苹果,象征的不就是智慧吗?他们正是为此而被逐出了象征着永恒的伊甸园,从此过上了充满痛苦的生活。这,就是主动去“思考”的代价吧……所谓人生,不就是在痛苦和思考中不断的徘徊吗?其实人生中哪有“快乐”这种东西;那不过是暂时忘却了痛苦罢了。但是!人生中,确是有“幸福”的!而那“幸福”,便来自于对自己信念的贯彻!哈哈哈!读者一定以为我的思路已经拐到巴拿马去了吧?错啦!想想看,信念又来自于哪里?当然是自己的思考!所以,毫无疑问,我得思考……嗯,思考。那么思考什么呢?当然是思考侠盗缺德这个人。总之,好奇怪的名字。(作者按:身为美国人的急冻侠,当然不知道在太平洋彼岸的某个岛国,传奇人物Kidd的名字非常的红火。)不过,名字这东西终究只是个代号;大多数人的名字都是在身为婴儿的时候被他人指定的,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什么现实意义呢?而且,既然不过几百年前,相当多的人都没有姓氏,那么,又有谁能说,几百年后名字这东西还会继续存在呢?虽然直到目前为止,“用编号代替姓名”还被认为是“和囚犯一样的待遇”,但是难道不能说,在信息论面前,姓名的所承载的信息量过于微小吗?不过,由于习惯的原因,我们还是一直在使用罢了。可见“习惯”是个多么强大的东西!在牛顿的宇宙里,最本质的东西就是“惯性”了。当问道“如果只能留给外星文明一样东西,那么选择那样才最能表达地球人的文明水准”的时候,纳什说过(作者按,其实不是纳什说的,急冻侠记错了),其实还是牛顿定律。牛顿定律是本质的。再推下去的话,就到了“属于上帝的领域”了……当然,相对论、量子力学、多复变分析之类的理论不是不深奥,但是,那些未免走的太分散了。说起来,它们毕竟是在牛顿理学定律和微积分理论之后才分散开的。向四面八方延伸的,人类的知识的大网,那根最粗的缆绳,其实还是抓在牛顿的手里啊。牛顿是有爵位的;那么,他取得的成就和他的地位有关系吗?我也说过,他对莱布尼兹所做的一切,实在令人无法为他开脱;不过话说回来,用现代人的判准来加以评论,对牛顿爵士毕竟不太公平。何况他的成就实在是太过伟大了……嗯,其实不光是在那个年代,“特权”是始终伴随着人类存在的东西,这点不得不承认。不过,人是有“信念”,并能以贯彻自己的信念为最高目标的存在!而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信念,就是我们宪法的第一条啊。人类的希望是否就在这信念之中呢?我听说东方的国家,建国的基础就来自某种政治信念,那么难道全人类其实不全是一样的吗?其实这点是勿庸置疑的,但看人类对罪犯的态度就知道。像侠盗缺德这样,以一己私欲为目标,为所欲为的家伙,正是我急冻侠最大的敌人。不过呢……虽然我比谁都知道,自己对侠盗缺德的想法根本仅限于“早晚干掉这讨厌家伙”的阶段,但他的这封挑战书反而让我认识到,我确实本“应该”有别的想法的。难道伟人不是应该总设想到任何方方面面吗?虽然进行全面而谨慎的思考,经常会被认为是谨小慎微,但其实这反而是真正的勇者的思考方式罢了。逞着一时之勇,在想象中披荆斩棘地阔步前进,这样的人在现实中即便最后成功了,也只能是难得的幸运而已;事先考量好所有的情形,哪怕是最不利的意外,其实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但是!成大事者,必须要做到制订周密的作战计划!所谓“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指的正是强者会自己去制造机会,使得一切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运气”一样!所以,我,纽歇尔·纽瑟斯,这被纽约市民称为“急冻侠”的超级英雄,自然要对所有情况作一通盘考虑……不可否认,一般的自命聪明的家伙,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都会自以为是地思考诸如“他这样做目的何在”之类 奈侍庀萑胙镅镒缘玫纳钤ā?晌也换嵴饷醋觥蚝芗虻ィ裣赖寥钡抡庵中〗巧静弧びΑぴ谖业淖⒁夥段е凇淙晃蚁衷谌肥涤行┰?渚玻∷灯鹄矗健叭松卸允植庞腥ぁ保侵皇侨魑难ё髌分辛钊巳饴榈谋泶锇樟恕N乙氖鞘裁矗磕训朗乔看蟮亩允致穑啃埃∥宜非蟮模比皇俏ふ灞旧砹耍灰涣礁龌导一镂以趺椿峥丛谘劾铮克匀ê庠偃吆摺?

刘老按:上段不知为什么后来成为乱码了,画点功夫应该可以恢复,不过应该不会有机会了。

大胃已经忍不住了。无论如何,这种程度的持续思考也不是简单的事儿……他正打算违背自己的一贯原则,打算表示一下对思想者的由衷的佩服的时候,急冻侠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

“Go* dam* dat thick as* motherf*a! 我的都要被解雇了,哪儿还有功夫理他那个@#$%的无聊挑战?!”

只听“砰”的一声,伴着“Ouch”的惨叫,一坨乱七八糟的人形物体冒着青烟,从大胃的面包店里飞了出来,消失消失在遥远的夜空之中。

第五章 私人侦探的侦探游戏

“好的,好的……已经汇到了。好……明天给你提交报告。再见。”

我放下电话,合上小笔记本,舒舒服服地向后一靠,把脚架在办公桌上,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作为倒戈拉斯侦探事务所的所有人兼唯一的侦探,可以说,我的工作就是挨打,哦,不,是战斗。什么,听不懂?也难怪,这是个法语的谐音笑话……“工作就是战斗”这句话作为我的座右铭,和我的名字一起,写在事务所的大门上。可是,咳!人类所说的和所做的,往往是背道而驰的,这是人类最大的缺点,也是人类最大的优点。其实,要知道我真实的一面,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把我的工作方法总结一下,再用用简单的演绎法进行推理,一切就都很明白了。不过呢!毕竟没人在乎这些罢了……

“倒戈拉斯先生,您的咖啡。”

秘书劳拉为我递上一杯咖啡,接着又整理她整理不完的文件去了。坦白地说,这姑娘煮咖啡的手艺实在是有点糟糕,但是作为一个私人侦探,而不是律师或者医生什么的,你又能指望什么呢?而且,唉……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思路拉了回来,继续思考眼下这个委托。

“类型:背景调查

“对象:纽歇尔·纽瑟斯(男性)”

顺便说一句,在正常的记录中,括号里的文字是我自己临时的想法。

“时间:一周左右

“要求:每天汇报进展

“联络方式:单方面电话联系

“附注:调查范围包括其人的青年和幼年时期(抓把柄吗?),列出与其有关系的人,但优先调查本人(纵向调查?寻仇?)”

“尽量不被发现,但调查对方的优先级要大于暴露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我“啪”地合上笔记本,无声地笑了。唉,这位故作神秘的委托人……这次,你可真是所托非人了啊。

和常人想象的不同,侦探工作往往都是充满重复性的。想起我在别的侦探事务所工作的日子,真是乏味到了极点:为嫉妒的丈夫跟踪妻子啦,为无聊的阔太太寻找宠物啦,就算是参与什么谋杀案的调查,也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充满悬念。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对一扇小门盯上十二个小时,把进出的人一一记录下来——仅此而已。这就是我建立自己的事务所的主要原因:我至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案子(※)。不过,相对而言,跟踪倒还算是稍微有点挑战性的工作……我一边走在路上,一边这么漫不经心地想着往事。

※倒戈拉斯友情提示:Case这个词在英文里既有”案子”的意思,也可以当”事件”讲,不一定专指律师的讼案。

“糟糕……我被盯上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其实我很想说上这么一句的,不过实在是很难……跟踪这种事情,一般只有两种人来做:一是一眼就会被看破的外行,另一种就是根本没法发现的专业人员。这话看似废话,不过其实并非如此。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早在上世纪中叶,某些肉眼看不见,但戴上特殊的眼镜就能看到的液体,就已经被广泛用于汽车跟踪了。只要在排气管里有技巧地加入一些这些液体,无论距离多远,都可以轻易盯上猎物。至于现在,借助微电子器材的进步,无论是窃听还是跟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这是个没有隐私的时代……没人能用道德阻碍科技的进步,就算Parry Mason在,能做的恐怕也只是尽量利用那些“武器”吧。不过我和梅森究竟是不同的。话说回来,电影里常见的那种一对一的跟踪,只是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试想一下,如果雇主舍得花钱,那侦探事务所大可派出七、八个侦探去跟踪一个人,那样哪有被发现之理?

——当然,如果是我的话,这种小伎俩还是没用的。同一副面孔,即使只是在我眼前出现过两次,也不会被我忽略的。这个就叫专业了。

就这样,我懒散但不失机警地踱到了纽歇尔·纽瑟斯所在的公寓。这是神秘的委托人提供的;“马屁屁大街没精打采公寓四楼十三号”——看到四楼的上面就是星星,加上那富有宗教气息的门牌号码,我立刻对这位被调查者的经济状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我胸有成竹地伸出右手,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做出一副疲倦的神情,装着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四下张望。

就像大多数公寓一样,一个穿着肥大睡衣,长得好像圆筒一般的中老年妇女走了出来。我连忙伸出手:“您好,请问……?”(※※)

“叫我肉丝夫人好了。”她带着半职业不职业女性特有的敬业的疲倦感说道。

“我叫不知名鲁斯。”真实信息越少,别人就越难查出你是谁,这是很基本的道理。

※※倒戈拉斯英语小常识:这里打招呼的话是”Hello, Ms… ? “直译的意思是“你好,??女士……”,也就是询问对方怎么称呼。这是因为英文称呼某人为“Ms Lee”,而中文则是“李女士”,两者语序不同的缘故。自然,回答者只需把对方的话补全即可。肉丝夫人的回答是”Rose. Glad to see you, Mr.? “。

  • Name: Douglas
  • Gender: Male
  • Age: 44
  • Motto: “I fight.” by Perry Mason

(未完待续)

附录

  • 不用说,本文所有关于纽约的说法都是毫无依据的,全部出自作者主观的想象。千万别当真!(不过,怎么可能有人会当真呢?)
  • “侠盗缺德·玛利亚事件”,明明是以亚森·罗宾的一个故事为蓝本敷衍而成的。不过又加入了两个小意外。
  • 再次特别提醒,本文所有关于纽约的说法,包括Battle模式之类,完全出自作者的胡思乱想——也就是说,全是胡说八道!
  • 除了Super Art和Holy Shit(这是作者喜欢的两个词,其中“超级艺术”还是作者本人所属的Studio的名字)以外,其他提到的GR团体名字都是随便起的,大多和作者从事的工作有关。
  • 关于Censorship:比较混乱,需要的时候再行总结甚至整理吧。
  • Holy Shit vs Super Art的战词,其实确实是作者在奋力攻击现实中的自己。
  • 很多战词都不是原创,而是修改的。这点也等需要的时候(比如出Soundtrack,呵呵)的时候再行总结吧……